一.
先打個比方,一把直尺插進水里,你的眼睛看見那把直尺是彎的。但是,你關於直尺的知識與你的光學知識告訴你:直尺不是彎的,是直的,你之所以看見它是彎的,是因為光的折射現象。
你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形而上學,就是“透過現像看本質”。因為,我們可以想,當我們用自己的感官去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是否也是像那把直尺一樣,不是把它的本質正確地呈現給了我們、我們所看到的是不是只是這個世界的表象而對它的本質一無所知或有所誤解?所以,形而上學的研究對象,就是世界的本質。對於這個問題有各種回答,比如:認為世界的本質是物質的、世界的本質是某種觀念、精神,世界是從上帝那裡流出來的,等等。
這個就叫做“本體論”,也就是狹義上的形而上學。
形而上學,還有它廣義上的含義。既然說,形而上學的任務是研究世界本質的,那麼就存在這樣的問題:我們有沒有能力研究世界的本質?如果說有能力,那麼,應該用什麼辦法去研究?
對於前一個問題,有人回答說:“我們有能力研究世界的本質。”(可知論)有人說:“我們沒有這個能力。”(不可知論)對於後一個問題,有人主張必須通過理性的邏輯推演去認識世界的本質(理性主義),有人主張必須通過直觀經驗去把握(經驗主義)。
這個就是“認識論”,廣義上的形而上學,應該包括本體論和認識論。
廣義上說,研究超越感性經驗存在的學問,都可以叫做形而上學。
二.
在恩格斯、列寧、毛澤東等人的著作裡,“形而上學”,還有另外一個意義。
先說個古老的問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傳統的思維方式,解決這個問題的思路是:是就是是,非就是非,所以,這個世界上如果不是先有雞,就是先有蛋。然而,這種思維方式在這裡陷入了窘迫之境:如果先有雞,那麼這隻雞是怎麼孵出來的呢?如果先有蛋,那麼這個蛋是怎么生出來的呢?
科學的回答是:這個世界上,雞不是從來就是這樣的雞,蛋,也不是從來就是這樣的蛋。而是在生物漫長的進化過程中,逐漸形成這樣的形態的。這就跳出了非此即彼的思維怪圈,完成了一個“對立統一”,解決了這個問題。
傳統的那種思維方式,叫做“知性思維”,也可以叫做“形式邏輯思維”,用這種思維考慮問題,就不可避免會陷入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樣的兩難處境、得出自相矛盾的、混亂的答案。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中,提出了四個著名的二論背反(也就是類似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之類的問題,這類問題的特徵就是:他的兩個相反的答案都可以得到充分的證明),指出這個問題。他把出現這種問題的原因歸結為:人類的理性不可以認識客觀世界。
黑格爾則反對康德的不可知的觀點,他提出,如果跳出非此即彼的思維怪圈,就不會陷入矛盾、混亂。這就是辯證法。
與辯證法相對的那種“知性思維”,則被恩格斯叫做“形而上學”。列寧、毛澤東,也沿用了這個用法,所以,中國的政治課本上,對“形而上學”的解釋,依然是第二種解釋。不過,現在學界使用“形而上學”這個詞時,一般是採取第一個含義。很難說,政治課本上那種定義,是引申義還是以訛傳訛啦。
歐洲語言中的“形而上學”來自希臘語,如英語的“Metaphysics”。這一詞原是由亞里士多德的呂克昂學園繼承人安德羅尼柯在編輯亞里士多德十四卷哲學著作時所用的名稱,意思是編排在物理學著作之後。於是,這個本來用於編輯的術語“物理學之後”(Metaphysic)就成了亞里士多德的書名。中文譯名“形而上學”取自《易經》中“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一語。
形而上學也叫“第一哲學”,如笛卡兒的《第一哲學沉思錄》 (Meditations on First Philosophy)也稱為《形而上學沉思錄》。亞里士多德把人類的知識分為三部分,用大樹作比喻:第一部分,最基礎的部分,也就是樹根,是形而上學,它是一切知識的奠基;第二部分是物理學,好比樹幹;第三部分是其他自然科學,以樹枝來比喻。
近代以來,隨著科學理性在人文領域中的強勁蔓延,傳統形而上學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然而,從形而上學發展的歷史過程來看,實際上存在著三種形態的形而上學:宇宙本體論、範疇本體論和意義本體論。科學理性所拒斥的實則主要是基於思辨虛構的宇宙本體論。在後形而上學時代,就意義本體論而言,形而上學沒有終結,也不會終結。只講形式,不究實質,這就是形而上學。
作為形而上學的哲學有其在哲學史中的起源。當哲學作為對知識的反思在古希臘成為知識形式以後,由於所形成的哲學決定於其思維方式的對存在之為存在的形式化的理解——對追尋獨立於人的客觀基本存在的目的而導致對存在之形式的研究不斷深入,儘管柏拉圖曾告誡應注意理念的作用,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還是把存在歸結於形式並以此使哲學集於形式化之大成,建立了持久影響西方哲學進程的古希臘哲學體系。這一把存在形式化的思想,始終推進著西方的哲學的研究,直至當代的西方哲學。把存在形式化必然把精神也作為獨立的形式與之區分,這一在亞力士多德隱含著的還沒有明確二元論思想,在實現了文藝復興對上帝的否定從而使笛卡爾把存在與思維作了明確的二元分離之後,存在與思維的關係就在肇始於亞里士多德的形式化的西方哲學中為發現存在與思維的形式並力圖使之同一,就成了西方哲學家千秋百代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目標。
當文藝復興產生了唯理論和實證論的哲學以後,以形而上學作為區別科學的哲學形式開始使用。從此,哲學從古希臘的百科全書式的哲學中分離出來而為形而上學,物理學也從這一百科全書式的哲學中分離出來而為自然科學——隨著對存在的形式化的哲學不斷的形式化使自然科學的形式從哲學中獨立出來。當自然科學的不斷進步,以致於當自然科學以牛頓物理學體系的成功並在之後把以進行物理實驗的技術手段轉化為社會生產力時,這時,伴隨著生產力的解放而帶來的豐富的物質利益產生了科學主義的思想,一方面唯科學是從的價值觀開始反對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另一方面,存在之為存在的形式化自律的本體論困難使形而上學受到疑難。從此開始了在哲學史上不斷發生的拒斥形而上學的哲學思潮和從而導致的形而上學形式的不斷改變,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笛卡爾---培根反對亞里士多德的本體論形而上學而創知性論形而上學,黑格爾在康德對知性批判的基礎上反對知性論形而上學而創辯證法形而上學,當代的科學唯物主義和實證論反對一切形而上學。這說明,形而上學不斷被新的形而上學的形式所更替,舊的形而上學被新的形而上學所取代,它們在變換著形而上學的形式,卻無法改變自身的形而上學的本質。
西方哲學史表明,在對世界的存在有可能以實證的方法進行認識時,實證的內容和實證的形式的區別導致對存在的形式化,把存在的形式化,使亞里士多德對哲學作了相應的形式的區分,產生了形而上學的哲學形式,即把存在形式化了的形而上學的西方哲學傳統。亞里士多德把對存在的形式中發生的內容的研究稱為物理學,把對存在的形式自身的研究稱為在物理學之後,他這種把物理學和哲學分開的方法,導致了形而上學的形式對應於物理學的形式化從而成為一門獨立的知識體系,形而上學和物理學的形式上的對應,使形而上學不斷接受來自於物理學的批判,也使物理學不斷的接受形而上學的反思,形而上學和物理學的這一對應下的相互作用的結果,使形而上學和物理學不斷從形式上完善。作為對形而上學知識形式之可能的反思,導致了形而上學形態和內容的不斷變化,在不斷反思物理學和力圖證明形而上學對存在的證實以證明形而上學存在的必然性時,物理學本身的內容已成為不可脫離的形而上學性質。亞里士多德認為:“有一門學術,它研究實是所以為實是,以及實是由於本性所應有的秉賦。這與任何所謂專門學術不同;那些專門學術沒有一門普遍地研究實是之所以為實是。它們把實是切下一段來,研究這一段的質性;例如數學就在這樣做。現在因為我們是在尋取最高原因的基本原理,明白地,這些必須是禀於本性的事物。若說那些搜索現存事物諸要素的人們也就在搜索基本原理,這些要素就必須是所以成其為實是的要素,而不是由以得其屬性的要素。所以我們必須認清,第一原因也應當求之於實是之所以為實是”(亞里士多德: 《形而上學》 商務印書館1959年12月第一版第56頁)。該段論述還有另外的不同的譯文:1,“有一門科學,專門研究有本身,以及有借自己的本性而具有的那些屬性”( 《古希臘羅馬哲學》商務印書館1961年底月新1版第二者234頁)。 2,“形而上學是這樣的學科,它研究作為存在的存在以及按其本性來說屬於存在的屬性”(《自然哲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第61頁)。
顯然,作為存在之為存在和存在的屬性是一切哲學必須回答的問題。但是,儘管西方哲學在古希臘哲學階段就已明確的提出這一問題,然而,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西方哲學對這些問題的答案終結於存在形式的非確定性,從形式的存在到存在的形式的對稱性與形式的存在到存在的形式的對稱性破缺使西方哲學的進程得以終結。
西方哲學把對存在成為存在的形式化的不斷努力和成功的解決了存在與其表現為形式和形式之間的相互關係並以此認為是科學以後,對何以存在成為形式和形式之間的關係的科學本性尤其是當存在不以形式作為存在時所產生的哲學問題使西方哲學無所適從。
這就說明了一個本質的哲學問題,存在的本性即存在的本體和人類的認識的本體論關係是怎樣的關係,以及人類應怎樣才能全面的正確的認識存在,這是我們基於西方的形而上學對存在的形式化的終結而作出的反思。
反思的結果表明:由於對時空的理解的形式化,從而完善時空的形式化,以此自在的時空成為認識的生成關係形成對存在的形式關係,這是西方形而上學的方法和結果。所以,不同的對時空的理解,是造成不同的形而上學的原因。以時空為意識的起點,對存在形象的形式化,和追查存在形式的基本性,以形式的不斷數學分割為基礎對存在進行形式的形而上學的邏輯分割並形成形式之間的時空邏輯關係,這是西方哲學的基本的思辨方法。
自然科學的理想就在於不斷的完善對存在的形式化和完成對形式的自恰的邏輯證明(由形式化帶來的數學的不斷完善和不斷完善的數學加據了形式化的過程)-- -以尋求形式化的極限為己任。當形而上學的形式化和由形式化產生的科學從而把對形式化的證明這一任務交給科學以後,科學對存在的所能部分的形式化的成功,使科學企圖把自身的形式化的形而上學基礎排異,從而完全的取代形而上學,這不但使西方哲學從近現代開始據斥形而上學,而且,哲學出於對科學對存在的形式化的成就的羨慕,哲學開始充當科學的辯護士。這表現為哲學的失落和失落的哲學的有關問題,我在《哲學的失落和生態危機》一文中有所論證,在此不再多論。 (見《生態環境保護和自然資源管理的理論研究》 黑龍江科學出版社1995年1月第1版第36頁)。
存在的形式化是主體形式存在的統一結果,承認主體的存在形式,是確認主體存在的基點,以此出發,西方哲學從古希臘開始就將哲學導入了形式化的軌道。由於存在本體的形式化,時間和空間進入了存在形式,並且,時間和空間的形式對存在形式的支持,使存在的形式隨著時空形式的主體形式的極限,存在的形式和主體的形式都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時間和空間是人類認識的生成形式,作為生成形式的基本性,是把時間和空間作為把握存在的形式,即人類所經驗到的存在是時空形式的存在,只能在形式的前提下理解存在,當存在不能以時空的方式表現為存在的形式時,人類把握存在的時空方式的形而上學的時空轉換的存在,是人類將要完成的形而上學的哲學的終極結果。
所以,存在的形式化,是能完成形式化的時間和空間的形式,形式化的終結最終將使形式化的科學認識的終結,時空所表明的形式性將進行時空方式的形而上學還原,以時空方式的對存在進行方式的把握,人類才能最終完成對存在的認識,並使人類作為存在的主體在時空方式的自為方式中,完成自為而自在的時空形式的轉換。
西方哲學對形而上學的批判和拒斥,無論現代哲學還是當代哲學都是作為區分哲學研究與科學研究之不同以及在哲學觀的變革和哲學的起點的不同時作為哲學進程的方法。以其反形而上學的形式看其本質,僅僅是哲學不同形式之間的批判,以完善哲學的形式化並使其自恰。因此在西方哲學史上有所謂的不同的形而上學的形式及其之間的批判。例如:當對知識的可靠性與否成為經笛卡爾、休謨、康德的認識論對亞里士多德的本體論進行的反思時,所說明的是形式的自在性和自為性的關係,形式的客體性和形式的主體性的同一性的困難使之形式的自為和自在二元分離,形式化的存在的本體性被不可能認識的結論所取代,在經過柏拉圖到康德的漫長的哲學思考之後,理念並沒有被形式論的任何自為的證明所取代,物自體的不可知性和理念的形而上學理想在康德的“批判”中,黑格爾把形式的自在性和自為性用主體自為的辯證法進行了統一,完成了西方哲學的最高的形式化的形而上學。黑格爾為了突破哲學的形式化的本體論困難,他在康德對知性批判的基礎上,認為知性的形而上學的抽象性方法使之知性成為孤立的、靜止的因此是有限的方法。與康德把知性的有限性歸結於主觀思維之必然不同,黑格爾認為其有限性是知性本身的性質所具有的抽象的同一性所形成,黑格爾企圖用絕對理念(絕對精神)內化的具體同一性的辯證發展關係達到本體,雖然在克服西方哲學的存在形式化上有所突破,但由於辯證法的推演關係不能完全脫離諸概念範疇的形式基礎,所以,辯證法最終無法完成世界存在與絕對理念的同一性---解決世界存在的形式化和絕對理念不可被形式化因此不可能同一的本體論問題,使他的絕對理念和康德的物自體同樣陷入本體論困境之中。這說明,由於形式化的西方哲學傳統在黑格爾那裡還沒有突破,實際上也不可能突破在他所繼承的並所運用的形式化的思維方式,思維形式和存在形式的同一性的本體論思想是他和所有的西方哲學家的理想,由於同一性理想的破滅,他的形而上學的理想被他的後代哲學家所解體,從而開始了在西方哲學中的形式化的進一步分解。當哲學的形式化對存在形式的解構與科學的形式思維的哲學統一性所決定時,實際上使哲學的形式化與科學形式無法分離,哲學必然成為科學的附庸並甚至使哲學沒落到喪失掉自身的形式。
在當代的中國哲學中所謂的反形而上學,則與西方哲學不同,其中的意蘊在於表明科學的作用將取代形而上學,其經典作家的表述僅僅使辯證法作為一切科學的(本體論)方法,因此批判所謂的形而上學,其目的在於用辯證法的科學本體觀取代哲學。在列寧那裡,則使這一脫掉哲學外衣的科學觀重新披上哲學的外衣。因此在它們的表述中只是把哲學外衣下面的形而上學形式換上科學的形式而已,在科學的形式化的形而上學形式的哲學基礎性上,科學觀的方法論實質上並沒有脫離形式化,因此並沒有脫離形而上學。他們所能作到的也只能和那些以一種不同的形而上學形式取代另一種形而上學的形式一樣,而且,他們沒有做到實際上也不可能做到把本來是形式不同的形而上學之間的邏輯關係割裂開來。正如牛頓的機械論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不能邏輯的割裂開來一樣。
把哲學和科學割裂開來,把科學等同於真理並以此據斥形而上學,是中國當代哲學的主流。對問題的分析表明,實際所發生的是主體的真理觀的形式問題。這一問題的實質是真理和真理的形式的混同,即把真理的形式誤認為是真理或者把真理排除於形式之外。真理的形式本身不能成為真理的自為的方式,任何真理都必然是真理形式的他在,真理自在的方式是自為方式的形式過程,因此,真理不能形成真理的自身,任何真理都是它在方式對其形式的自在。所以,真理自身的自在並沒有任何真理的意義,表現為真理的意義通常是對應下的自為所賦與其真理的表現形式。顯然,使用真理自身的自為所賦於的意義為真理的自在進行辯護,實質是對真理自身意義的否定。例如,用科學的世界觀進行對其它知識形式進行的批判,其毫無價值的表現就是上面所說的過程,科學自身以真理自居的方式實質上是對真理的終級價值的否定。簡而言之,真理不能成為真理的工具,成為工具的真理就不是真理,所以,我們要問,對科學而言其究竟是認識真理的工具,還是科學即是真理,科學如果是認識真理的工具,科學就不能代表真理,科學就應與其它可以認識真理的工具在認識的價值意義上是同等的,科學並沒有任何的優越性,如果說科學即是真理,那麼,對產生科學形式的方式卻不是科學自身的形式,所以,科學真理將被自身形式的產生方式所否定。所以,科學並不是真理,僅僅是一種對真理認識的工具,並且,科學也沒有排除其它認識工具而獨以代之的任何優越性。因此,任何科學都是形而上學的形式---形式的形式化的結果。
相對論指出,所謂的存在形式只是自身的時空的參照系所賦與的形式,對其所作的全真的判斷只是這一參照系所存在的,對其它的參照係而言,其結果是不適用的。這就是說,並沒有一個絕對優越的時空參照系,因此,所有的真理的有效性都將只對應產生真理的隻身的時空參照系。所以,科學的結論只是它自身的時空參照系的產物,愛因斯坦之所以最終追求統一場論,其目的就是要用一個統一的時空參照系使所有的物理存在的形式統一,然而,這種統一的時空參照係對應於各向同性的人擇原理則是不存在的。因此,從對相對論中的時空問題的研究可能歸結出的時空的層次性和遞進關係是存在形式的演化關係的能量形式的哲學根本問題,是我們所追求的。
但是,我們看到,通常把稱為客觀性的存在作為據斥形而上學的理由。由於客觀性與自在性的關係在哲學史上是一個被忽略的問題,所以,客觀性的迷誤是形成所有問題的主要原因。把客觀性---排除主觀的自在性的純客觀性作為實在,是一切形而上學的基礎,客觀性的唯一標誌---形式,使形而上學成為可能。當一切反形而上學開始的時候,只是企圖改變客觀性或主觀性的形式,所以,反形而上學是不可能的。
當把主觀的觀念形態被理解為或者是客觀性的形式---“唯物”、或者是主觀性的形式---“唯心”、並以此界分認識的來源正確與否時,我們不僅要問,主體的主觀的認識能力是不是客觀的呢?即人的認識是不是有一個客觀的自在的基礎呢?如果有,那麼,從這一自在基礎上產生的觀念形態就是自在的,因而是客觀的,哲學所追尋的即是這一自在的究竟,以確定自為與自在的統一性。這種對形而上學的誤解導致的所謂的唯心和唯物之爭實在是形而上學的悲劇。而現在是結束這種悲劇的時代了,這種結束只能是在形而上學哲學的新起點上開始。
把自在的存在誤以為是形式化的必然,實際上是西方形而上學的特點。當西方哲學把科學的形式誤認為是對存在完善了的形式時就忘乎所以的開始反對起產生了科學的形而上學基礎---據斥形而上學。
西方的反形而上學有著特定的形式,其表現的反形而上學的方法的主要原因是在近代自然科學的產生之後,這時,由於由於人的解放和對世界的發現,以笛卡爾的唯理論哲學和培根的實證論哲學為代表,把在古希臘哲學傳統中繼承過來的對存在的形式化的思維方法進行了把形式自在(形而上)的哲學思維和形式自為(形而下)的存在形式進行了二元分割,並以此種研究形式對古希臘哲學進行了判定,以此與哲學的歷史相聯繫,所以,在這種方法下才有了把亞里士多德的“在物理學之後”稱作形而上學,這一形而上學的哲學名詞的變革,是亞里士多德意想不到的,但是,卻是把存在形式化之後的由於對存在的能進行形式的分割的科學產生以後的必然結果。
然而,作為區分科學的形而上學的哲學以這一新的名詞出現之後,實質上是把科學的對存在的形式分割的方法從哲學中分離出去,使本來在古希臘的哲學傳統中哲學包容科學的哲學形式進行了二元分割,使此後的哲學不再包容自然科學,哲學隻身以形而上學的面目出現,從此以後,哲學開始了她的形而上學的形式。由於在形而上學何以為可能,即對存在的形而上的證明、在形而上學的本體性上,就遇到了不可克服的形式化困難,所以才有了休默的懷疑論,企圖為形而上學正名的康德的理性批判而認為本體的不可知論,最終導致形成黑格爾的重新把科學溶於形而上學的科學之科學的形而上學,由此完成西方哲學的形式化之大成。
我在上面僅僅是說明西方哲學的發展的內在原因---哲學的形而上學和科學的形式化分割,以及形而上學的自在性和形而上學的困境---把存在形式化是西方哲學的主要方法和由此產生的關於存在的科學形式的內容,正是這樣的方法論形式,使西方哲學經歷了這樣的發展歷程:形式的建立的古希臘哲學階段;形式的完善的亞里士多德哲學(主客體不分時期);形式的自然科學產生使哲學和科學分割並把哲學稱為形而上學以區分哲學和科學的唯理論(笛卡爾)和實證論(培根)的(主客體分離)的近代哲學;對形而上學何以為可能的對形而上學的可能性懷疑的休默哲學;肯定形而上學的科學性,並證明了實踐理性和道德理性是形式之所以產生的形而上學的基礎(排除了由形式而出發的純粹理性對本體認識的可能性,認為本體是不可知的)而開古典哲學先河的康德哲學;把存在的形式和原因統一於絕對精神的形式是在辯證發展的因而把科學重新統一到形而上學之中的、由於這種統一的形而上學的本體論困難---形式的證明的形而上學的絕對精神的不可知性---從而反映出的形式化的認識論西方哲學的必然困境而最終解體的黑格爾哲學;從此才開始了由於形而上學對形式的本體論證明的無力和自然科學對形式的發現的進步的完全主體性的反形而上學的現代哲學階段,可以說,西方哲學的發展是在對存在的不斷的形式化的過程中行進的,隨著對存在的形式化的自然科學的興起,純粹的形而上學的方法就顯得無力,據斥形而上學是形式化而科學化的哲學的必然結果。這就是說,不是據斥(包容科學的形而上學的)哲學,而是據斥(把哲學和科學作了分割後的)沒有科學的形而上學---從休默開始懷疑的形而上學。
把存在形式化的哲學方法,其形而上學的危機在哲學的二元分割時就暴露出來,從主體形式的自律的困難---“我思故我在”,到不可知論,一方面隨著自然科學的長足進步和形而上學的形式化的同一性困難,形而上學已不可能成為對形式化了的存在進行認識的有效的方法,形而上學就隨著黑格爾哲學的解體而沒落了,而後發生的旗織鮮明的反形而上學就成為西方哲學的必然趨勢。
形式的產生和(層次性的)完善和其原因的思考,構成了西方哲學形式的主要構架h和發展脈絡,所以,當代西方哲學最終發現形式是主體的“模式”、是主體的“構造”時,對形而上學的形式性的本體論困難就顯的更加無能為力(這是黑格爾哲學之所以解體和解體後所帶來的哲學問題的問題),當最終發現其形式的本體論的依據是難以確定而使形式的自在毫無意義時,西方哲學就一反其哲學的根本方法,把哲學的形而上學作為無意義的哲學問題而加以據斥,以此形成了現代和當代的哲學思潮。
綜觀西方現代哲學,可謂思潮泉湧、流派繁多。比較有代表性的有實證主義,意志主義,新康德主義,生命哲學,新黑格爾主義,實用主義,現象學,分析哲學,科學哲學,存在主義等,它們都在(明確提出而自為的或從根本上避開而自在)的據斥形而上學的思潮中應運而生,這種使自身的方法論形式對應於存在的形式之間的主體論的即只服從於主體形式的哲學因其並沒有脫離存在的形式性,因此並沒有脫離西方哲學的形而上學的方法,反映出西方現代哲學的形而上學問題的本質。
關於在我國的當代哲學思潮中的反形而上學的問題,究其原因,並沒有超出上述的關於西方哲學的據斥形而上學的原因,由於中國的當代哲學是(從五.四開始的全盤的對西方哲學的引進的)西化了的中國哲學,因此,對於認識中國當代哲學中所發生的反形而上學(所謂的孤立、靜止、片面的研究方法)哲學問題,也使我們必須深刻的了解西方哲學並歸結於與其一致的原因。
但是,在中國的意識形態中的反形而上學的問題,則應歸結為政治學中,不是哲學研究的內容,因此不在本文的討論之內。
在當代的哲學環境中為形而上學正名顯得不但不合時宜,而且顯得困難重重。這主要是由於從近代哲學開始的對形而上學的據斥和科學主義的濫觴所形成的對形而上學問題理解的混亂。雖然形而上學在歷史上多次受到批判,但是,從來也沒有像當代這樣對待形而上學---無論中外哲學都對形而上學形成了嚴歷的批判和據斥。可以說,形而上學被康德在他的古典階段證明了是一種科學的形式而後被黑格爾完善為古典形式的形而上學大成以後,形而上學的哲學前途被人類的意志取消了,形而上學的前途被科學的前途所取代。但是,正像我們看到的科學在當代所經歷的那樣,當科學本身的形而上學本質逐漸暴露出來,對科學的本體論反思發現它的形而上學的特徵以後,以至於它的發展及其需要形而上學的哲學的支持時,形而上學的哲學復興將是一種歷史的和理性的必然。
只所以形而上學在哲學中有著持久的生命力,就是因為在哲學中,“存在”是一切哲學都必須回答的問題,因為它是所有哲學都在回答卻始終存在的問題。隨著理性的進步,應該認為存在問題是哲學應回答的最大的哲學問題。 “存在”究竟怎樣存在,或者說應當怎樣存在是我們的當代的哲學要回答的。人類的知性能否認識存在,以及認識的存在是否就是存在的自在,對這些問題的回答的過程構成形而上學的問題。我們所熟悉的西方哲學的形式化的形而上學在證明著存在的形式化,以形式作為把握存在的方法---從存在到存在形式的思維形式構成的西方形而上學的哲學方法不能引導我們繼續深入的研究存在之為存在的問題時---當存在的形式出現了形式化的困難之後,當代的哲學必須首先對存在何以為存在的問題給予回答。
但是,我們在回答存在問題之前,首先要考查主體自身的存在,這一作為人的主體性存在的形式問題,由於人類對自己的存在---形式的自在從來都沒有被懷疑過,這就引起我的懷疑,這一問題就是:人怎樣證明自身的存在。我的研究發現,西方哲學除了把人的存在作出形式化的證明之外,即人具備的時空形式和人以自身的時空形式所進行的思維以外,沒有對存在和存在的形式化給出更為可靠的證明,由此,我提出的進一步的問題就是,人類怎樣證明他所存在的時空形式的本質和所據有的本體論關係和他所運用於思考的時空形式的自在性,這構成我的全部的形而上學的思考。
我們已經看到西方哲學---形式化的形而上學的對存在的結論,這種哲學的所有證明,都是所有存在的形式---必然的由主體的形式化過程,存在的形式化一旦隨著主體的形式化的時空限定性所出現的困難,存在的存在形式也必然被時空所限定,時空的形式化受到主體的時空限定性所呈現的時空方式化,存在的存在形式被存在的時空關係所呈現出非確定性,所以,存在形式的本體論關係理應受到懷疑,存在的存在形式的主體性使存在的本體論關係理應使我們的哲學重新受到考查,然而,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西方哲學或者完全排除存在的可能性,或者力圖證明存在形式的科學化,以此尋求存在的本質,使哲學始終追尋的本體論問題由於形式化的方法導致西方哲學的困境。西方哲學的近代和當代的哲學史表明,據斥形而上學的結果使西方哲學在最大的形而上學家黑格爾哲學之後沒落了。中國哲學的反形而上學的結果也同樣形成與西方哲學相同的結果。
作者:(古希臘)亞里士多德
本書是西方思想傳統中的最重要的經典文本,或者說是奠定西方思想傳統的重要著作,展示了人類理性對於事物最普遍的面相和終極的原因的探索。本書所展示的,是人類理性對於事物最普遍的面目和最終極的原因探索。本書最終考察了人類知識的形成,進而提出關於普遍知識的理論,從根本上奠定了西方哲學思想的基本概念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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