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伽經講記--61

2012/11/05 12:20

4.辨四法


好,我就講了這一段,下面接著說,下面這段叫做辨四法。這個明常聲如幻,一個是辨常聲,一個是辨如幻,一個是明名句形身,下麵第四個是辨四法。


複次大慧,未世智者,以離一異、俱不俱、相、我所、通問無智者。彼即答言,此非正色等,常常,異不異。如是涅行,相所相、求那所求那、造所造、及微、修與修者,如是比輾相。如是等,而言佛說無記,非彼癡人之所能知,謂聞慧不具故。如來應供等正,令彼離恐怖句故,無記,不為記說。又止外道見論故,而不為說


這一段重點是講辨四法。這個問題是怎麼引起的呢?第一句話我們宋譯本上說“未來世智者,以離一異、俱不俱”這些問題來“問無智者”。但是唐譯本上是無智者問智者這些問題,正好相反。唐譯本這句話是這樣的:“未來世中有諸邪智惡思覺者,離如實法,以見一異俱不俱相,問諸智者。”我們從後面的意思來看,並參考其他譯注,這句話還是唐譯本的比較準確。我們還是按唐譯本來解釋,就是未來世無智者舍離如實法,“以一異俱不俱見相我所通義”這些問題來問智者。“智者”,就是大智慧的人。“一”是同一性,“異”是差別性。萬事萬物都有同一性,但是又有差別性。“一異”,這是在我們現象界普遍存在的。拿人來說,人都有共同性,都有人性嘛,但是人也有差別,這可以從各方面,比如從皮膚顏色上,我們就可以分黃種、紅種、白種、黑種,從人的智慧上分也有愚人跟智者,有上智、中智、下智。所以有共同性,也有差別性。


共同性跟差別性的問題很多,華嚴講這個問題講得最透徹了,華嚴講這個一異問題,我們禪宗參禪,在差別性同一性的問題上也是講得很深的。哲學上也是講同一性與差別性,而且講這兩個方面還有互相轉化的問題,也講得很多,現在論證的也很多。我們禪宗大家都知道石頭和尚,石頭希遷,是我們禪宗的祖師,他就寫了一卷幾百字的《參同契》,“參”是指萬事萬物的差別性,“同”是指萬事萬物的同一性,“契”是指這個差別性跟同一性怎麼樣相的,怎麼樣結合的,怎麼樣互相轉化的。你看他這篇文章的名字就很說明問題了。漢朝時候道家魏伯陽寫過《周易參同契》,用周易講丹法,那是道家的。這個石頭和尚寫的《參同契》是我們佛家的,作為佛學院的同學瞭解佛學,他的這篇文章還是很好的,可以學的。他開頭就講:“門門一切境,回互不回互,回而更相舍,不爾以位住。”就是萬事萬物的一切現象境界就是兩個方面,回互不回互,就是交攝不攝吧。又扯遠了,不說了。這是一異問題。“俱不俱”,是共有的,還是不共有的。“俱”共有,“不俱”不共有。就是這些東西同體不同體吧。“見相”,拿現在話說就是認識,認識論。


就是拿萬事萬物的差別性、同一性,是共同體、不共同體,還有不同的認識等等這些方面,還有“我所、通義”來問。“我所”,實際上就是能所,能夠作的、所作的,能想的、所想的。拿這些認識論上的問題問。“通義”,就是上面講的這些問題,它們互相聯繫的這個法義。用這些來“問智者”。“彼即答言”,他就會答復你:“此非正問。”你們這都不是正當的問題。為什麼呢,下麵就講了。“謂色等,常無常,”“色等”就是五蘊裏頭的色蘊,色蘊就是物質。“常無常”,這個物質是常還是無常。“為異不異”,是同還是不同。“如是涅槃諸行”,像涅槃裏頭一些活動,諸行,行是現象。“相所相”,這些現象的相和它所相。“求那所求那”,求那就是外道講有神我,造物主,前面已經說過的。造物主一因生嘛,是這個意思。“造所造”,能造作的什麼東西,所造的什麼東西。“見所見”,能見和所見。這些作用是什麼。“塵及微塵,修與修者”。能修的什麼東西,所修的什麼東西。這些問題“如是比輾轉相”,都可以互相發明,互相引證的。“如是等問,而言佛說無記止論”,說我們佛對你問的這些問題,說“無記止論”。


“無記止論”就是沒完沒了的這些問題,答復你一個你又說一個,剛才問題很多嘛,異不異、相所相、造所造這麼一大堆的問題,這個問題答復你了,你又問那個,因為這些問題可以輾轉相生的,從一個問題可以引發很多問題的問題,像前面講的一百零八個問題,都是可以輾轉相生的。對這些問題“佛說無記止論。”沒完沒了的問題叫無記止論,無記止論也就是戲論。


實際上戲論就是不作為正經的問題。佛常常說這些問題不是那些“癡人”沒有智慧的人所能夠知道的,因為他“聞慧不具故。”他聽的智慧不成熟,不具備。當然法相唯識宗,他也承認證得的智慧有聞所成慧、思所成慧、修所成慧。“如來應供等正覺”,就是佛,“令彼離恐怖句故,說言無記,不為記說。”因為這些問題說到底,說透的話,說得也使他驚怖,害怕了,他聞慧不具嘛,沒有聽聞理解的慧力。這樣就不跟他說了。還有一種是為了“止外道見論故”,為了阻止外道的這些邪論,“而不為說”,而不跟他說。這段話的意思,是講辨四法。佛說法或回答問題有四種形式。講離垢就要離開世間法的一些認識論,你不能陷入到世間法的認識論上去。因為世間法認識事物大致上有四種不同的認識,就是:


完全合理。這個認識完全合理。


部分合理。他的認識或者他的說法,有一部分合理。


認識混淆,認識沒有搞清楚,稀裏糊塗的,混淆不清。


完全不合理。


所以針對這四種不同的認識就有四種方法來對應,說四種方式或四種態度,都可以說。所以佛回答問題,針對這四種不同的認識情況,佛回答這些問題就有四種方式。第一種,叫一向。一向就是直接正面地回答這個問題。就是正答所問,隨問直答,這都叫一向。第二種方式,叫做反詰。詰就是問,反詰就是反問。我們也可以叫它質答。如果前面一向是正答的話,這叫質答,就是反問。當對所問有含糊不清或不正之處,就用反問的方式,讓問的人自己明


白,這叫反詰。這是第二種。第三種,叫作分別。就是因為所問的問題有些混淆,那就分別給你答復或詳細解答,這叫分別,這是一種佛回答問題的方式。這是第三種。第四種方式,叫止論。唐譯本翻譯叫置答。什麼叫置答呢?就是說你所問的根本不合理,就置而不答,也就是止答。我停止了回答。止答就是置而不答,置而不答就是不答而答。以不回答來答復。所以針對一般世間法認識上有的四種情況,四種認識,有合理的,有不合理的,有部分合理的,還有混淆不清的。所以佛回答問題就有正面回答,有反問為答,有分別回答,有置答,不答而答,這麼四種方式。止論,置而不答,這種方式主要針對兩種情況,一個是對外道。因為外道是一大堆的成見邪見,帶來一大堆的糾纏不清的問題,你要答,答不勝答,乾脆不答還好一點。這種方式是對外道的。還有一種是對根器沒有成熟的,因為他根器未熟,聞慧不具備,就是經上講的,你說多了,他驚怖,他害怕。比如對一般人來說,死了以後是個什麼情況,你跟他說死後有中陰,怎麼樣,怎麼樣,說得他就害怕了。如果他根不成熟的話就會害怕,有時乾脆不說還好,就止論。所以置答、止論主要是對這兩種情況來應用的。下麵就說明這個問題。


大慧,外道作如是命即是身。如是等無記論


大慧,彼外道愚癡,於因作無記論,非我所


大慧,我所者, 妄想不生。雲何止彼?


大慧,若攝計著者,不知自心量,故止彼。


大慧, 來應供等正,以四種記論為眾法。


大慧,止記論者,我時時說 根未熟,不熟者。


外道“謂命即是身”,外道認為人的生命就是個身體。人的生命何止是一個身體的問題呢。“如是等無記論”,像這些外道作的戲論,佛怎麼說呢?“大慧,彼諸外道愚癡,於因作無記論,非我所說。”佛講那不是我說的,比如外道講命即身,那身體滅了,生命就是不是也完結了呢?像這一類因的問題,佛說,我所說的不是像外道這麼講的,佛講六道輪回嘛,這一世完了還有下世。“我所說者,離攝所攝,妄想不生。”就是萬法本不生,不生


就不能執著不放。“雲何止彼?”所以在有些問題上置而不答,因為這些問題,都是他“不知自心現量。”“若攝所攝計著者”,如果抓著外界的現象,有無啊,一因多因,俱不俱呀,不知道這都是他的自心所顯現。“故止彼”,所以我就只有置而不答。“大慧,如來應供等正覺,以四種記論,為眾生說法。”佛為了度眾生,跟眾生說法,就是有四種記論來說,所謂記論就是正當的、正式的說法。記論是跟無記論相對的。無記論就是戲論。佛以四種正當的說法方式為眾生說法。“大慧,止記論者,我時時說。”記論是正當說法嘛,停止了這種正當的說法就是止記論。止記論就是不回答他,就是止記論。什麼時候用止論呢,“為根未熟,不為熟者。”眾生根沒有成熟,我才用止論,對成熟的不用止論。所以,這四種記論怎麼用,要有智慧。外道智慧不足,用也用錯了。


複次大慧,一切法離所作因緣不生,無作者故,一切法不生。


大慧,何故一切性離自性?以自覺觀時,自共性相不可得,故說一切法不生。何故一切法不可持來不可持去? 以自共相,欲持來無所來,欲持去無所去, 是故一切法離持來去。


大慧,何故一切諸法不滅? 謂性自性相無故,一切法不可得,故一切法不滅。


大慧,何故一切法無常?謂相起無常性,是故說一切法無常。


大慧,何故一切法常?謂相起無生性,無常常,故說一切法常。


“一切法,離開所作因緣不生,無作者故,一切法不生。”一切法離了因緣就不生,因為沒有一個主宰的造物主在那裏。這個前面我們講了很多的,我就不多說了。這是講一切法不生。“大慧,何故一切性離自性?以自覺觀時,自共性相不可得,故說一切法不生。”佛說,我跟眾生講一切法不生,為什麼呢?就是一切法你自覺觀察的時候,它沒有獨立存在的特點,也沒有共相,都不可得,所以說一切法不生。同時又“何故一切法不可持來,不可持去?”你不能說它是來還是去,不可執著來去,因為“以自共相,欲持來無所來,欲持去無所去,是故一切法離持來去。”就因為現象上的,無論是它的自相還是它的共相,都無所來。萬事萬物哪里來的?無所來。哪里呢?無所去。是故一切法就“離持來去”,就不來不去。“大慧,何故一切諸法不滅?謂性自性相無故。”剛講了諸法不生,這裏又講諸法不滅。為什麼不滅呢?就是這一切法的本體它的自性都是沒有實在的,是空的,所以“一切法不可得,是故一切諸法不滅。” “大慧,何故一切法無常?謂相起無常性,是故說一切法無常。”為什麼說一切法無常呢?因為現象起來的時候,它的存在沒


有永恆性,無常性,所以說一切法無常。“大慧,何故一切法常?謂相起無生性,無常常,故說一切法常。”那麼為什麼又說一切法常呢?就是因為一切法的現象沒有永恒性,沒有第一因,沒有生起的自性。正是因為萬事萬物都是無常的,所以“無常常”,這個無常是常的。世界上沒有不無常的東西,都是變化的,這個道理是不變的,是常。不生不滅的道理前面講了很多,在這裏為什麼還要再說明一下呢?因為佛說了,對前面外道的一些問題置而不答,對根未成熟的我也置而不答。但是對根已經成熟的,就正面回答,就跟他分別解說,怎麼說呢,就跟他說道理:為什麼說一切法不生呢?因為一切法離能作所作。為什麼說一切法無自性呢?因為自相共相不可得。為什麼說一切法無來去呢?因為一切自相共相來無從來,去無從去。為什麼說一切法不滅呢?因為諸法自性不可得。為什麼說一切法無常呢?因為諸相生起都是刹那生滅的,所以它無常。為什麼說一切法常呢?因為諸相起的時候當體即空,沒有永恆性這本身就是永恆的,所以是常。在講記論有四種以後,為什麼說這一段,就是講這個道理。


爾時世尊欲重宣此,而偈言:


記論有四種,一向反詰問,分及止,以制外道。


有及非有生,僧怯毗舍,一切悉無記,彼如是示。


所分,自性不可得,以離於言,故離自性。


“記論有四種”,就是說法、回答問題的方式有四種。“一向反詰問,分別及止論,”上面我已經講了一向、反詰、分別、止論,就是正面的回答、反問的回答、分別的回答和不回答這四種方式。“以制諸外道。”拿這些方式制伏這些外道的邪見邪說。比如外道的“有及非有生,僧怯毗舍師,一切悉無記,彼如是顯示。”僧佉是印度梵語,就是數論派;毗舍,是勝論派。僧怯師,數論師前面都說了,主張一因生,因中有果的,有造物主,有神我,有梵我。毗舍師是勝論派的論師,勝論師主張多因,跟數論派將好相反。數論派總認為有個第一因,有個造物主。勝論派認為世界是多元的,不是一因,因為是多元的,他就說法很多了。前面經裏駁斥外道的謬論,很多就是勝論派的。他們這些外道所說的“一切悉無記”,都是無記論,都是戲論,不是真理。“正覺所分別,自性不可得,以離於言說,故說離自性。”正覺的佛陀於無分別中所分別的是自性不可得,一切法無自性嘛,以離言說來表達。說四種記論,除了講了載體的問題以外,我們這一段實際上講因明。辨四法嘛,講問答、論證這些方面,所以實際上是講因明。跟前面我說的一樣,對這些資訊的載體要學習要研究,那麼對因明,對問答辨論這些東西也要善於觀察研究,這樣你才能夠度眾生啊。這一段話接著上面講就是這個意思。好,辨四法說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suen7969 的頭像
    suen7969

    人生何處不相逢

    suen796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