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時期的禪定與戒律
南北期時期,有一些佛教派別並不專門研究經典,而是以一些經典為依據,側重于修行實踐。這種情況主要集中在禪定實踐與戒律修持方面。
佛教史上對南北朝有“南義”、“北禪”之說,即指南方重義學(指佛教理論),北方重禪法。南方的義學是在東晉般若學與玄學合流的基礎上形成的,故談玄論空,正是南方義學的特點。北朝是少數民族建立的王朝,他們在入主中原前,社會和文化都比中原落後。進入中原後,雖然接受了中原傳統儒學以進行統治,但畢竟修養不深,對南方的清談之學,他們更不感興趣。因而在利用佛教方面,他們就重視修功德和具體的佛教實踐。建寺造像乃至開鑿石窟,就是修功德;坐禪誦經,就是佛教實踐。中國的禪法始于後漢的安世高,他翻譯的《安般守意經》中提出的念安般的方法,成為當時禪法的榜樣。苻秦時道安也很熱心禪法,但禪法的規矩一直沒有齊備。鳩摩羅什到達長安後,譯出《坐禪三昧經》、《禪法要解》、《禪秘要法》、《首楞嚴三昧經》等禪經,於是禪法就開始流行起來了。
印度僧人佛陀跋陀羅是北魏時期著名的禪師,他先到長安專門傳授禪法,一時聚徒數百人,來到平城後受到孝文帝的禮敬和豪富們的資助。著名的嵩山少林寺就是孝文帝為他修建的。
佛陀跋陀羅的禪法通過再傳弟子僧稠而發揚光大。僧稠修習《涅槃經·聖行品》中所講的“四念處法”,使精神保持專注內觀,以此破除對身心世界的眷戀和欲望,達到離染清淨的止觀成就。
僧稠在北魏受到孝明、孝武二帝的禮遇。進入北齊後,他又受文宣帝高洋的詔請,住進距鄴城西南八十裏的龍山雲門寺。文宣帝非常崇信僧稠,以至決定將國庫分為三份:一份作為國家經費,一份奉養皇室,一份供給佛法僧三寶之用。文宣帝下令有關官員把財物運到僧稠所住山中,打算在雲門寺中設立一座大庫,貯存這些財物,以供日常所需。僧稠認為修禪在於修心,財物只會引發人們的貪心,反而影響修禪。於是派人把這些財物送了回去。由於文宣帝的器重,僧稠名聲如日中天,禪法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流傳。
除了僧稠外,當時還湧現出菩提達摩、慧文、慧思等一大批以修習禪法而聞名的高僧,他們對以後的禪學乃至整個佛教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菩提達摩是南印度人,于梁武帝普通七年(西元526年)經海路來到廣州,然後北上到了金陵(今江蘇南京),見到了梁武帝,話不投機,又北上來到了北魏境內的嵩山,在五乳峰的一個石洞裏(今名達摩洞)面壁九年,整天默坐冥思,修習禪定,當時人稱他為“壁觀婆羅門”。據說他連小鳥在肩上築巢都沒有發覺,可見他禪定功夫的精深。
當時北魏盛行佛法,寺院興盛,高僧輩出,流派如林。達摩以其獨特的禪法崛起于中原大地,獨樹一幟,大振雄風,名聲遠揚。他的禪法與當時流行的一些修禪方法不同,再加上他的名氣,於是招來嫉妒與誹謗。有些修禪者常來找達摩說法論道,故意駁難,往往落敗而逃。終於有人積怨至於不共戴天的地步,就在食物中放毒藥謀害達摩。前五次都被達摩識破,但到了他們第六次下毒藥謀害時,達摩由於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接班人,完成了傳法的任務,於是就安然服食,端居而逝。
達摩的禪法稱為 “如來禪”。如來禪以《楞伽經》為主要理論基礎,它入門接引的一大特色是“安心”,具體方法是“壁觀”。借助疑心息慮,“心如牆壁”的入道方便,進而產生悟道的智慧。所謂“壁觀”,即“面壁靜觀”,並不僅僅指面對牆壁而坐,而是指一種堅定不移的入禪的精神狀態。靜觀指契證“無念心體”的境界。達摩根據《楞伽經》如來藏佛性思想,認為眾生本來就有清淨的佛性,只是被各種妄想意念所蒙蔽。只要克服妄念,內心安定,就可以使佛性顯現出來,覺悟成佛。
達摩禪法提倡“教外別傳”的“印心”和頓悟,與當時北方地區流行禪法不大吻合,沒有產生大影響。以後,達摩的禪法日益受到禪者的推崇,被尊奉為中國禪宗的始祖。
戒律是約束佛教徒行為和規範僧團生活的紀律。只有按一定儀式發誓接受一定戒律者才能充當僧人或居士,也才是完全意義上的佛教徒。早在三國時,就有戒律傳入內地,至南北朝時,各種律典戒本,更是大規模地集中傳譯進來,於是一些僧人專門從事戒律的研究和修行。小乘律典中《十誦律》和《四分律》的影響最大。鳩摩羅什曾經翻譯《十誦律》,他的許多弟子都研究這部律典,而且後來還把它傳到江南,使南方的《十誦律》研究興盛起來。《四分律》比《十誦律》更易於理解,內容也更完整。因而對《四分律》的研究也流行起來了。慧光是北朝研究《四分律》最有成就的僧人,他的《四分律疏》被後世學者奉為經典,常常引據其中的解釋。慧光本人也被後人看作是律宗的奠基者。
此外,許多關於大乘菩薩戒的律典如《梵網經》等也陸續譯出,對南北朝各地的律學研究及後世的律宗產生了直接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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