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有多“幽默”:因為姓朱而禁止全國殺豬
明武宗有多“幽默”:因為姓朱而禁止全國殺豬
清朝的雍正皇帝是個“摺子控”常常每天批十幾個小時的奏摺,樂此不疲
還在摺子上留下了不少有趣的“回復”。比如雍正言之鑿鑿地寫道:朕生平
從不負人。可是後人都評價他是一個刻薄寡恩、冷酷無情的人。又比如,
雍正在年羹堯的奏摺上親昵地批復:從來君臣之遇合私意相得者有之,但
未必得如我二人之人耳。總之,我二人做個千古君臣知遇榜樣,今天下後
世欽慕流誕就是矣。結果沒幾年,雍正就把年羹堯給殺了,一點都不顧
君臣知遇”之情,更不要提什麼榜樣作用了。除了這些黑色幽默外,雍
正皇帝也會講一些淺顯的笑話,比如他在摺子上說別人壞話:此人乃天
日不醒的一個人,朕當日在藩邸罵他玩,都叫他'球',粗蠢不堪,於登極
後不記出仕何地。朕將王嵩調到,看伊竟是一不堪棄物,滿面鄙俗氣。
雍正罵人也很有一套,痛駡之中帶著諷刺挖苦:你是神仙麼?似此無知
狂詐之言,豈可在君父之前率意胡說的!朕這樣平常皇帝,如何用得起
你這樣人!多賞你些,好為你夤緣鑽刺打點之用。
正襟危坐、生殺予奪的帝王們,多少也有幽默感。只是帝王的幽默感有大
有小,有的時候發作多數時候潛伏著。更重要的是,帝王的幽默感是異于
常人的。他們的幽默雖然也會讓凡夫俗子會心一笑、嗤之以鼻或者捧腹大
笑,但背後的“笑點”另有一番深意。
帝王生來“幽默”
幽默,按笑點來源定義,可以理解為一門自嘲和挑戰常識的學問。一頭大
灰熊穿著芭蕾裙彆彆扭扭地跳上舞臺,開口就唱:“我是一隻小蜜蜂。”這
可以理解為自嘲,自己拿自己尋開心。趙高指著一頭鹿說:“這是一匹馬。
”這也很幽默,因為它嚴重侮辱了旁人的智商。如果旁人都附和說這的確是
一匹馬,那就更幽默了。因為它挑戰了整個社會的常識。
我們先來說說帝王們“自嘲”方面的幽默。高高在上的帝王們斷然不會允許
其他人嘲笑自己,也不會拿自己尋開心。他們幾乎都自視極高,自信到自
負的程度,認為我是上天之子,哪裡有什麼可笑之處?雍正皇帝在這方面
就很典型,他喜歡在奏摺上炫耀自己的英明偉大。比如他寫道:朝中黨援
亦皆由此分門立戶而生恩怨也,看透此者亦惟當年雍親王(就是他自己)
一人耳。”“朕早知其非端人矣,今種種欺隱俱已敗露,服朕之明鑒否?”
雍正的兒子乾隆,比老爹更上一層樓,覺得自己武功古今第一、文章獨步
天下。後人遊覽大江南北,到處可以看到乾隆皇帝的“御筆”和大作。據說
他還誇口,如果比拼文才,自己也應該是讀書人中的皇帝。(類似的大話
,據說宋徽宗、康熙皇帝和明武宗朱厚照也曾說過。前兩人覺得自己參加
科舉考試,一定能考中狀元;明武宗則認為自己不當皇帝去當兵,也能當
個大將軍。)乾隆皇帝一生寫了四萬首詩,差不多是唐朝所有詩人作品的
總和。他平均一天寫兩首詩,出了十幾卷印刷精美的禦制詩集,但很遺憾
,乾隆的四萬首作品中沒有一句留傳開來,如今的文學史都懶得提及這位
皇帝詩人。這算不算是一種幽默?
明太祖朱元璋原本大字不識幾個,造反以後開始識字看書,做在龍椅上也
能處理公文。不過,朱元璋顯然認為自己文才了得。洪武七年,朱元璋舉
行詩文大會,對大臣們創作的作品都不滿意,親自動手寫了兩篇,作為範
文,言下之意是自己的文才比天下文臣都要高。此外,朱元璋對文學史也
有興趣,寫文章批判過文學史的赫赫有名的韓愈、柳宗元等人,認為他們
只會調用幾個辭藻,不通人情。幾百年之後,朱元璋的範文沒有流傳下來
,文學史對他這個人也不屑一顧。可見,帝王雖然不會自嘲,一旦自負、
自戀起來,更有“笑”果。
帝王在“挑戰常識”方面的笑料更多,不勝枚舉。最著名的可能是晉惠帝司
馬衷,大臣們向他彙報老百姓沒有飯吃,司馬衷反問:“他們為什麼不去吃
肉粥呢?”他的後代子孫、晉安帝司馬德宗,長江後浪推前浪,非但不知道
米和肉的區別,連雪花和棉花都分不出來。不過,帝王的無知,情有可原。
因為錦衣玉食的司馬衷,吃的肉遠遠比米要多,自然就以為肉比米便宜、
常見了。而司馬德宗根本不需要知道雪花和棉花的區別,衣來張口飯來伸
手就可以了。
同樣,帝王們的自負,也情有可原。乾隆寫了一首詩,肯定是喝彩聲、叫
好聲響成一片;朱元璋的“範文”,明朝大臣和秀才們也是組織“學習體會”
過的。乾隆的詩集,估計銷量差不了,外省的州縣官吏說不定還要花關係
才能搞到一兩本。皇帝得意洋洋之時,誰敢指出他其實沒有“穿新裝”?因
此,在主動或被動的阿諛奉承聲環繞中,帝王們自信滿滿,逐漸發展成了
剛愎自負,徒留笑柄。
無上的權力和制約的缺失,導致帝王們言行失常。而與生命相伴隨的政治
壓力、權力威脅、感情淡薄,又助長了帝王們的反常言行。舉個極端的例
子:南朝宋代山陰公主淫恣過度,對皇兄劉子業說:我與陛下,雖男女有
別,可都是先帝的子女。陛下後宮佳麗上萬,可我卻只有駙馬一人。這太
不公平了!
劉子業作為哥哥,竟然為山陰公主安排了面首三十人。山陰公主還不滿足
,看到吏部郎褚淵體壯貌美,請求劉子業把他賞給自己當面首。劉子業竟
然同意了,將大臣賞給妹妹。褚淵在山陰公主身邊十日,雖然被公主苦苦
逼迫,“守身如玉”。山陰公主最後沒辦法,才把褚淵放回去。這對兄妹已
經失常到了變態的地步,完全不顧親情倫理了。南朝是一個父殺子子弑父
、近日兄弟相殘明天叔侄屠殺的威脅時代,劉子業等人“可憐生在帝王家”
,從出生到入墳墓都生活在一個沒有親情、沒有溫暖,只見猜忌和殺戮的
環境中。他們的心態怎麼能正常呢,怎麼不會表演出一些搞笑到匪夷所思
的鬧劇來呢?
劉子業的母親病重了,派人去叫兒子來。劉子業卻說:病人房間多鬼,哪
能去呢?不願意去看望太后。太后大怒,高呼:快拿刀來,剝開我的肚子
,看是怎麼生出這樣的不孝兒的!《宋書》是宋代的正史,罕見的承認任
何人只要犯了劉子業罪行的其中之一,就足以玷污宗廟、辱沒社稷,而劉
子業居然把所有罪惡集於一身!
《宋書》對劉子業的死持歡呼的態度:其得亡亦為幸矣!但是,劉子業怎
麼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娃娃,成為人皆可殺的暴君的呢?同樣的“幽默”也發
生在北齊文宣帝高洋身上。高洋臨終時,對弟弟常山王高演說:“你要奪
我的位子就奪吧,別殺我兒子。”他很清楚自家王朝勾心鬥角、刀光劍影
腥風血雨湧動。而一個個搞笑的獨裁暴君,正是被這樣的環境給毀了的。
體制和環境決定,不管是誰坐在龍椅上多少都會自負和無知。幽默感幾乎
是帝王與生俱來的特性。帝王都不正常,搞笑似乎是常態。《晉書》記載
前涼的割據君主張天錫縱情聲色,荒廢政務,就有大臣上疏勸諫。張天錫
給了一個相當幽默的解釋:我不是喜歡行樂,而是從中很有收穫。我看到
早晨花就敬重才華俊秀的高士;觀賞芝蘭,就愛慕德行高潔的大臣;目睹
松竹,就思念忠貞節操的賢才;面對清流,就器重廉潔的言行;一看到蔓
草,就鄙視貪官污吏;迎著疾風,就痛恨兇狠狡詐之徒。引申開來,觸類
旁通,為人從政的道理,都在這裡面啊!”不得不承認,張天錫是個天才,
搞笑還有一套自圓其說的謬論。不過他的“心得”顯然不能讓國富民強。前
涼很快就被前秦滅亡,張天錫本人成了末代君主。
有人情味的幽默
說完體制和環境塑造的幽默,我們來看看另外的帝王幽默。
皇帝是一個嚴肅得有些枯燥的職業,要承造眾多的責任,包括許多形象和
工作生活上的義務。意識形態、體制和臣下都要求皇帝在各方面都是楷模
。這就造成皇帝的工作和生活都很“悲摧”,不僅不能為所欲為,一言一行
還要受到條條框框的約束。我們似乎習慣了皇帝一本正經的樣子,一旦某
個皇帝表現出常人的喜怒哀樂,就有“喜劇效果”了。
歷史上有不少皇帝追求常人的樂趣。明武宗朱厚照可能是其中的代表。
他更出名的稱呼是正德皇帝。他禁止民間養豬,因為“豬”“朱”同音,老百
姓天天“殺豬”,朱厚照心理受不了。朱厚照一心想出宮玩玩,可被大臣們
死死堵在紫禁城裡,不讓他出門,還老在他耳邊念叨要讀書、勤政、親賢
臣遠小人。朱厚照煩死了,就精神分裂出一個朱壽來,讓朱壽做大將軍,
做太師,大誇朱壽。其實,朱壽就是朱厚照。機會終於來了,甯王造反。
他大喜過望,馬上要求“御駕親征”。這回,大臣們不好攔他了。朱厚照高
高興興地“郊遊”去了,孰料縱馬過蘆溝橋時,大意把寵妃劉氏相贈的簪子
掉了,朱厚照按兵不行,讓三軍將士趴在地上搜索簪子。找了三天沒找著
,朱厚照悻悻地繼續南行。
到了涿州,前線傳來噩耗:南贛巡撫王守仁--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王陽明,
一點都不領會領導意圖,竟然搶皇帝的風頭,不等御駕到達就獨立鎮壓叛亂
、生擒甯王了。朱厚照聞報,頓足大罵王守仁,罵完後對王守仁的捷報不承
認不宣傳,下令繼續南征--很有負氣的小孩子的作派。
到了山東,朱厚照嫌當地安排的宴席不好,不吃,也不生氣,笑道:慢我
何甚!”到了揚州,朱厚照大索美女。不過,朱厚照也覺得拆散夫妻不對,
所以只抓處女和寡婦。抓來幹什麼呢?朱厚照不為色,不為享受,而是關
起來當肉票,讓家人拿錢來贖。看來朱厚照不是貪戀美色,而是貪財。
他果然貪財,在揚州釣了一條魚,以五百金的天價強賣給太守蔣瑤。蔣太
守沒錢,把妻子的首飾都拿出來了,說:臣沒錢,只有這些了。朱厚照又
想起隋煬帝楊廣的故事,要看瓊花。蔣太守說,那不是好東西,已經絕種了
。朱厚照又要征異物,蔣太守說揚州不產異物。朱厚照笑了,問蔣瑤揚州
產不產白布?蔣太守這回給皇帝面子,進獻白布五百匹。但隨駕的太監們
不像朱厚照這麼厚道,索賄不成,就用鐵鍊把蔣瑤綁了好幾天。揚州官府
去求朱厚照,朱厚照立刻下令釋放,成全蔣瑤的賢名。
朱厚照一路這麼鬧下去,花了八個多月才到南京。王守仁早在六個月前就
把甯王押到這裡等著了。半年來,王守仁多次苦求皇上受俘,朱厚照一概
不准。後來,王守仁終於開竅了,重新報捷,說太師“朱壽”運籌帷幄、指
揮若定,迅速平定甯王叛亂,對自己苦戰惡戰之情一字不提。捷報遞上去
,朱厚照高興地准奏。不過他下令在南京玄武湖上重新“平亂”:把甯王安
置在一艘船上,自己指揮大軍再把他抓一次。受俘之後,大軍北返。同樣
的道路朱厚照再玩一遍,覺得無聊,竟然要釋放甯王,要和甯王再玩打仗
遊戲”。大臣們瞠目結舌,好在朱厚照在清江浦捕魚時,自己駕的船翻了,
落水著寒,玩不了了,只好迅速返回北京,第二天初春就死了,年僅31歲。
朱厚照的所作所為,笑點很多。但如果朱厚照是一個普通人,其言行就是
貪玩了些,並沒有可笑之處。有人認為,朱厚照是明朝最具人情味的皇帝
。可惜皇帝身份不適用常人的標準。比如貪財,就是人之常情,但皇帝貪
財就惹人笑話。漢靈帝就貪財,賣官籌錢,把官職按照高低定價,其中地
方官因為直接管人管錢,又比同級的京官要貴。因為定價偏高,買賣不好
做,漢靈帝就變通先首付後按揭,可以當官後慢慢還,但售價要提高一倍。
一次,漢靈帝用500萬把司徒賣給了某人,見他很爽快就一次性付清了,
對他說:我後悔了,賣你便宜了,本來可以賣1000萬的。
攀附權力助長皇帝搞笑風
專制體制固然可以解釋帝王們搞笑的部分原因,一般人的攀附權力、阿諛
奉承,也讓帝王們在幽默的道路越走越遠,客觀上起到了“起哄”的作用。
後人在對搞笑帝王肆意大笑的時候,板子不能全打在帝王的屁股上,旁人
也難辭其咎。
做大臣的,明知道皇帝寫的詩詞狗屁不通,還大張旗鼓地捧臭腳,皇帝隨
手寫一個字就恨不得立一座碑亭供起來。拍馬屁的好處是立竿見影,卻不
想想百年之後的人看到皇帝的臭字到底是罵皇帝還是罵你?
南陳末年,楊廣率領隋朝六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向江南。邊關的告急文書
雪片般飛到陳後主陳叔寶面前。尚書僕射袁憲冒死勸諫,認為務必在長江
渡口增兵把守,做好防禦。但是陳後主左擁張麗華、右抱孔貴嬪,膝上還
坐著個龔貴嬪,一邊聽《玉樹後庭花》,一邊飲酒作樂,對大臣們說:北
齊侵我三次,北周侵我兩次,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大敗而歸。
為什麼?建康有王氣在,小小楊廣能奈我何?不理他!話剛落,丞相孔范
就獻媚附和:是呀,長江天險,自古隔斷南北。楊廣黃口小兒,難道能插
翅飛過長江來嗎?我一直嫌我官小爵低,萬一楊廣飛渡長江,那我就有了
封侯拜爵的機會了。孔範的話,說得陳叔寶哈哈大笑。不過沒幾天,隋軍
就攻破建康,陳叔寶躲在井底,被人拉上來時發現和張麗華和孔貴嬪擠在
一個筐裡呢!而孔範,早不知道跑什麼“封侯拜爵”了。這個孔范最擅長給
陳叔寶文過飾非,憑著一套怕馬屁的本領做的丞相。如果沒有孔范,陳叔
寶這個笑話的“笑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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