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學——教學之基本
一 舉嚴經之本相
一切的佛教學,為要自認是教租釋尊真正本旨之直傳,應舉出其所依之根本的經典(或論典)。在另一方面為了對其他的教學上,提示自宗所學之特色及權威,且又保持對外有所不同的意義。今此華嚴學在印度透過了龍樹、世親、及其他如堅慧、金剛軍、寂天以及特殊的馬鳴之大乘起信論思想等。儘管在時代上雖有多少的差異,但自中國六朝以來,于隋唐佛教最興盛時期,華嚴宗完成了教學的大成,但是彼等論師先覺們,無不是尊崇華嚴經,而作為研究之物件,以此經為所依,確立了一宗之大成。茲以華嚴學之基本,應先採取從華嚴經之體系上去論究。然而吾人對此經典之成立年代,編集之經過,以及其傳譯乃至注釋家等,在知道這些問題之前,從教學的立場應該先把握住關於經典之本相上有所理解。
所謂經典之本相,是對其現相之觀念而說。經典之現相是今日吾人親眼所見,親手所觸到的黃卷赤軸之大藏經為其自體。本相者,是現相之經典,由原來經典之內容中所含攝之本來之性格。現在所流傳華嚴經之現相上,見到許多夾雜或增廣,不過,無關這些由純粹的絰典上,抽出本來的性格,將其檢討而去理解本相。然而在增廣之部分中,隱蔽了純粹本經之性格也是一件事實,反而在消極的,可見到其本相之內容,所以全然無視經典的現相想去把握住本相也是有欠考慮。根據現相了知本相之是或非,應該是當然的。
首先,此經典之根本的性格是佛陀成道之事實,以最莊重的顯示非表現的表現,無說法之說法。既然此經典是佛陀成道後最初的說法,所以以後次第述說為枝末法輪,對攝末歸本法輪說,稱此經為根本法輸。佛陀說此經之時,所謂是第二七日,其實在經之序分世間淨眼品中,僅記載:“始成佛時”,未必是表示“第二七日”。兌中國古代經典中支謙所譯(西元二二二——二二八)之菩薩本業縫中“聞如是”,以此作為說法之形式,但也未曾明示何時。竺法護譯(西元二九一或三O七)之漸備一切智德經中也唯說:“又一時佛在第六他化自在天上,游于天宮之如意藏珠妙寶殿上”,未曾記述明確的時日。然十地品之別行經,屍羅達摩譯(西元七五三——七九O)之十地經即有詳述:“成道以來未久第二七日”明白地告示了時日。此為世親之十地經論記錄中所肯定之事實。在初時勝處所說,表示了華嚴經崇高之理由。然若以此經典之真理由其自己所表顯者,實應謂盡過去際,盡未來際,一刻不休在恒恒時表顯其自身法界之真理,以此事實即為華嚴絰,則是無說法之說法,華嚴經是無說中以常恒不斷繼續在說法。中國華嚴宗之祖師們依此而說成為恒本的思想。此事在現今所流通之經典中說:“佛陀自己未曾說法,唯是來會之大菩薩眾讚歎、布衍佛陀成道之內容”。若更適切的說,應說成道之佛陀之光明浴出森羅萬象,光輝著自己,反映了歡呼佛陀正覺之事實,如來於正覺巾默默不語,本經之內相無法以語言來表現,因此,卻以常恒不斷的繼續在恒說本經。
此點最明白的暗示,以現存華嚴部之別行經典之名號品之異譯,支婁迦讖譯(西元一六七——一八六)兜沙經之最初有“始作佛時,光景甚明”之一句。那是屬於極古典的一部經,其素樸之記述形式也與普通一般大乘經典之有異,只記述佛陀成道之前所展開證示之光景,也最能相應了成佛境界中之光明相,此不過是摹繪之記述形式。時代廷後至,支謙譯(西元二二二——二二八)淨行品之別行經,之菩薩本業經及竺法護譯(西元二九一——)十住品之別行經之菩薩十住行道品經即成為佛陀普通說法之形式。這或許受了其他一般大乘經典主張,均為佛陀說法之大乘佛說經之影響,以此為准,而加以整備之記述罷了。
既然無說法之說法是佛自內證之表顯為本經之本相,此中就不必有一定之聽眾。只將所有內證之境儘量將原狀示現出來即已足矣。然而,要像其他經典有一定之形體之現相,必定有其對機。是故告訴大眾,不得不有文殊,普賢等大菩薩之出現,而此二位上首大菩薩已在澄觀之三聖圓融觀門中有所說明。在相對的立場是助佛揚化,在相融的境界中不外是佛陀的特別功德。因此,文殊、普賢不像在其他大乘經典中所見之形式。母寧說是扮轉為仰承佛力而讚歎佛德之能說之表演者。
竺法護譯(西元二九一或三O七)十地品之別行經之漸備一切智德經等中說其聽眾有“無量大菩薩眾俱”,列舉無數聽眾。另外在入法界品,由聖賢(西元三八八——四O八)所譯別行經更加注有五百聲聞聽眾之敷,愈來愈是按照一般經典說法的形式之揆度。特別是在入法界品中說:于只園林之重閣講堂作為說法之會座在華嚴經之立場上,令人感到十分奇異;然因只園精舍為傳統教團中心之一,是舍利弗,目連等有影響力佛弟子們所止住之場所;然而,此經略有批判聲聞佛教之意圖。如此,一般大乘佛教經典所講經之會座,列為現相之經典,明顯是違背其本相,這可想像到是由於後代之加揮而增廣的。然而入法界品所出現的,聲聞、緣覺為劣機之聽眾,被認為“如聾似啞”,此點一般解釋為“所說之教法幽遠高尚之故也”。然本經之說法不連貫,乃因佛自身內證之顯示,故有幾分受了牽制之關係。
如此華嚴所說經典之現相,論時間是在成道即後,其場所被訂在摩伽陀國寂滅道場之理由,也仍然被限制是佛自身內證之顯示,為經典之本相,得知為了整備成為說法經典的形式,不得不采此方法罷。晉經有七處八會,唐經有七處九會,其實說法之會座應該有一處即可,但為顯示其內容之莊嚴,其說法之場所不應在普通尋常之地上。叉倘若遠離吾人所親住的欲界,也是不適合之緣故。當時印度之一般大眾所最易理解而莊嚴至極的場所,不得不選擇在天上的世界。地上的場所,若依法藏所記述之普光法堂,離菩提樹下寂滅道場三裏許,在恒河之曲灣處,主要此地不便作寂滅道場以外之處所之緣故。“以一處即是通一切處”華嚴說法會座之結論是因藉經典說法,在形式上有其必要,所以被迫不得有所決定,也是必然之道理。其本相是在一處且不被極限於一處。於無方之空間若不固執中心點,任何處即是空間之中心,也是法界之核心,無限之真理恒常在任何處所無不呈露其全相也
既然以經之本相是無說法之說法,似乎知道實在不必勉強再加能說之人。所以本經具名為“大方廣佛華嚴經”是“大方廣被佛所說之華嚴經”,依一般大眾所瞭解而感受的是此題號之中心如是置於“經”本身上。大方廣表示了佛的永遠性和普遍性,人表示是佛。華嚴如所謂雜華嚴飾,喻如佛德之莊嚴,實為此題號之中心是“佛”。即“以雜華莊嚴彩飾所兼具永遠性與普遍性之真理體現者之“佛”是說佛之經典”,其本相其實非“佛所說之經典”。只是隨從一般大乘經典之說法形式,勉強決定由融三世間,十身具足之盧舍那佛所說,如此,所述之言詞內容探索,能說之佛則是所說之佛也。
以上縷述華嚴本相,所作之考察計畫,不是有意輕視現在所流通之文獻中華嚴經之現相。華嚴學之成立基本調查文獻的,探索絕對要根據,大藏經中所收藏諸種華嚴經,那是理所當然。然通達了經典持有的本來性格,進而理解如上之情形,反而能見到此經典之母胎。的確抓住了華嚴學經過以至發展組織及基本的背景,作為預備的手段,則本項目之任務已經完成矣。
二 本經之成立
今日吾人所見之六十卷、八十卷之大部華嚴經,在探玄記卷一,記述中所類推而威,其當初不是完整的一部經典,反而由小部諸品各個獨立而完成。然後再由大天才之手經過極度巧致組織所集成,也恰像從最初即已定有一套計畫所編纂而呈現其真相貌,至今日幾乎不能動搖已成為佛教之定論。其理由第一是推定完成為大部華嚴經之時代以前,各品之別譯從相當古代已各別進行,如最初支婁迦讖譯(西元二八七——一八六)之兜沙經一卷,可明瞭有相當多已在龍樹出世時代、或者以前所翻譯,這些各品之部分或是全品,單獨或是二、三部品等之結合,說明在全譯以前已有存在之事實。或是全譯中之特殊部份,例如十地品,入法界品等很明白在經典敍述之形式上有完整的序分、正宗分、流通分之形態,這些與獨立經典並無兩樣,又,另有部品只具有單獨之序分形式,也有些品明顯地是受了他品之影響而成立,也有一品唯說有關受功德等,其中有單獨成立,或者在集大戌時方便,占取其地位等,皆可看得出由來。
就中、第六他化天會之十地品是所集成為大部經典之中心,對這些圍繞在前後各品,其間依如何之關聯是考察華嚴經成立重要之關鍵。然而,第二普光法堂會名號品之內容以十地為中心,具備了一類經典之序分形態,以這一群所成與最後之人法界品比較時,第八逝多園林會之一品已是完備了獨立經典之形式,而且也豫想到更以前諸品之存在似的。另外,全譯經之第一寂滅道場會之二品,世間淨眼品和盧舍那品,也包含入法界品作為全體序分之意義,由此推定得知是後來添加的。並且特別是惟有十地品和入法界品在今日尚有梵語原典的傳持,這些對此經之原典研究給與非常有力的參考資料。除參考價值之意義外,也暗示了成為獨立經典是由原始已經存在的二逼可從側面而推測之。
於是大部經典也收含了入法界品,按今日所推定,大體成立於西元二五O年至三五O年間。全經體之序分是連系寂減道場會之二品而構成完整,反而以入法界品為模型,將此品容入並為前後保持組織連貫,將各部品以精巧周密的點綴其中,而完成了今日所見如此雄大構想之大華嚴經。固然,在關於經典成立詳細檢討,在仔細檢討各品之譯經的史實,或者引用其他諸經論有關說法詳細印證,另外在各品所料想與其他部品之關連等,隊有適當的文獻以期達到完整,今要推定成立之順序等導致於比較公正的論理,嚴密的意義上,想見其的確之肯定情形已是不可能,這一點甚為遺憾。不過如此幽遠甚深思想之表現,且以雄渾構想之下,能得於世間相見,決非一朝一夕輕而易舉之事,主要必須由相當長久曆月及由持有洗練醇化之思想人土才能達成。
關於成立本經之場所,比前文所提之成立年期更有一層茫漠感。本經之成立屬於大乘經典成立之高潮時期,幾乎逸脫了歷史上,地理上關係之束縛,故依其內容,推想確定場所的考察當不容易,特別是記述中,如於一微窿中含容全法界,於一毛孔收攝十方世界,以本經獨特之性格,更難於對其成立場所之推定。勉強從經典自身所呈現之場所,應是摩揭陀國之寂滅這場,那也是入法界品之只園重閣之名,毋寧認為是被神秘化了。此經中有特異處者,在菩薩住處品中有清涼山、甘菩遮、乾陀羅、流彌尼、迦昆羅。其他也有真旦、風池、牛頭山等,同時尚有東方仙人起山,南方勝樓閣山。西方金剛焰山,北方香聚山等,一方面雖是神秘性深湛,可是所指示之地名似有相當之根據。特別在入法界品中,善財童子之遍曆,由福城出發,經過勝樂國次第向南方而進行,到達極南之浮陀洛山,此品被特別注意暗示了與南方印度有關係之事實。通覽華嚴經之成立及流布場所,幾乎互通全印度,提供了其流通地域之廣泛資料,看後,使人實有懷念之感
然而此全譯經典至少與于闐國也有深厚關係,佛陀跋陀羅譯之晉經,其原本是廬山慧遠之弟子支法銀于於闐所求得,時在其南方遮拘迦國請得華嚴經三萬六千頌,同時齎來東晉所翻譯,想與後來出生于于聞地方實叉難陀請來唐經之梵本事實相符合。這在歷代三寶記敍述,大集經六十卷譯出之事情。如以崛多三藏之口說,于聞之東南二千餘裏,遮拘國王敬重大乘,王宮中有摩訶般若、大集、華嚴三部大經,為王親自尊崇之記述,又記述此國東南二十餘裏之險峻山中,藏有大集、華嚴等經十二部共十萬混,以國法相傳,防護守視之事實,由這些可以想像到西域于闐國與華嚴經之成立必有相當密切之關係。
又龍樹大不思議解脫經,發現於龍宮是後來從真諦傳聞之意旨,由法藏登載于華嚴經傳記卷第一(造大不思議論),此事是記載于龍樹菩薩傳記及付法藏因緣傅卷第六、楞伽懸記等文中,“彼被大龍菩薩引導赴龍官”,承受諸方之深奧經典無量妙法,歸回南天竺之記述可作為對照。進而查明其龍宮之所在,為華嚴經成立流傳,意味著確定檢討本經之出處所在,也是向來為學者所採用,但在龍樹菩薩傳說“接此而入龍宮”雲,且正法念處經卷第六十八,長阿含經卷第十九,起世經卷第五等所記述龍王宮在南方海中,依此推定有人指為師子國(錫蘭),但根據島史師子國迄至佛滅後二百年頃尚來有佛教弘傳,後來阿育王派遣傳道師才弘揚小乘佛教,所以龍宮師子國之說不可信。寧可應重視於雪山之塔中會見一老比丘,授與摩訶衍經之明晰記載。在喜馬拉雅山中住有龍種族的一個部落,崇敬護持大乘經典,龍樹承受大不思議解脫經朗所謂入法界品,或者傳授相近於十地等經,然後廣泛流布較為妥當之解釋。起世經卷第一之龍王住在阿耨達池,記述此池是在雪山頂上。又大樓炭經卷第一之冬王山(雪山)上有阿耨達池,水中住有龍王頗符合此一記載。進一步其他參考(注七)資料,從北方印度至中央亞細亞一帶可以說,一時流行進步的大乘思想,推定在該地區企劃華嚴經之大集成,大致不會有錯罷。
三 本經之傳譯
現在流行漠譯完本于大部華嚴經尚未譯出時,相當鄉量的支分經典已在西元第二世紀後半頃譯出。見有支婁迦讖譯(西元一四七——一八六)之兜沙經一卷,以及支謙譯(西元二二三——二五三)之菩薩本業經一卷,聶道真譯(西元二八O——三一二)之諸菩薩求佛本業經一卷,竺法護譯(西元二六六——三一三)之菩薩十住行道品經一卷及其他只多密譯(西元三一七——四二O)之菩薩十住經一卷,羅什譯(西元四O二——四一二)之十任經四卷,聖賢譯(西元三八八——四O七)之羅摩迦經三卷等,雖說在全譯華嚴經以後,有佛陀跋陀羅譯(西元四二O)之文殊師利發願經一卷,玄奘譯(西元六五四)之顯無邊佛土功德經一卷,不空譯(西元七四六——七七四)之普賢菩薩行願贊一卷,屍羅達摩譯(西元七七四)之十地經九卷與地婆訶羅譯(西元六八五)之大方廣佛華嚴經入法界品一卷等。另外加上般若譯(西元七九六——七九八)之大方廣佛華嚴經入不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四十卷,合加起來其數量決不在少數(苧;。這些諸經雖然也是大部華嚴經中之一品或者是二、三品之部分的糅合,或是其異譯,由其譯經史的價值帶來本經研究上重要的意義,不可輕易地看過去。尤其是最俊之般若譯出四十卷本,通稱為四十華鼓,又稱為貞元經,一般認為與全譯華嚴經可作此眉,其分量上也約占全譯經是三分之一,因此向來幾乎立在教學上的價值附與在支分經以上,然而在入法界品中最後添加普賢行願一品,以全體來看,雖是一部大量之經,但仍屬於支分經。
全譯完本包括了晉譯六十卷本和唐譯八十卷本之二經本。前者是北天竺佛陀跋陀羅(覺賢)從東晉義熙十四年至元熙二年(西元四一八——四二O)譯出六十卷三十四品,此所謂是舊譯華嚴經。後者是于闐國實叉難陀二晉學)從唐證聖元年至聖曆二年(西元六九五——六九九)譯完八十卷三十九品,對前述之晉經稱為新譯華嚴經。以上二部全譯經,唐經卷數惟多故,所譯出亦具備周到,在學術價值上亦高,然而晉經亦保持了優點之內容,尤其是譯出年代已經過二百數十年之相隔,而且因華嚴一宗之大成功由法藏根據晉經而成,在教學的價值上占于優越地位,雖然唐經翻譯後,以傳統的仍多依用六十卷本。只是法藏對前者晉經遺留有經注采玄記二十卷,而未曾與其晤面之弟子澄觀為後者唐經遣留注有經疏演義鈔九十卷,疏鈔玄談九卷,至於研究上雖也未見其劣點,被相互所依用,但相保守教學之立場者,勢必依用晉經之傾向較強,這是不可否認的。
晉經有八會,而唐經有九會,後者在十地品設置前者所無之十定品一品,在由文字推定其品初“於普光法堂”,唐經注釋家以十地之一品為他化天會之說法,自十定品以下至如來出現品等諸品,一概包括在重會普光法堂會,爾後在離世間品之三會,對比著普光法堂會,當存在十定品是合理的。尤其晉譯梵本是原本就缺少十定品,或是原來有存置,不知為何被脫掉,今日要想明確瞭解此事似有困難,但十地品之序分所保持的意義,在名號品中已說到十住、十行、十回向、十藏、十地、十願、十定、十自在、十項等一系列之十定專案,叉想是入法界品也預料到,另外在十通品及十定品自身有其一系列之內容,由此點看來也許原本已存有十定品之觀點較為妥當,因此結果是晉經缺少經文完備之原因乎。
四 本經之構成
華嚴經所構成依據現存經典見其組織的綱格,首先六十卷本之晉經,說法之場所分為七處,會座之歟有八,全部區分為三十四品。
起先,第一會寂減道場會是在人間地工菩提樹下所說,此中世間淨眼品,所記述實在是為了下面次序之盧舍那品共為此經之序分,籍因分普賢之讚歎,表示舍那之果門,記述始終光明赫奕之相,敍述成佛境界裏之光景。在其經首列示多種多樣的來會者之名稱,悉皆象散佛陀正覺之德果,因此於上首雖有普賢,其實是為直頭舍那之果德。第二普光法堂會,按照法藏之指示,是隔去菩提樹下不遠之場所,結局是指寂減道場之一處罷。其中所收載,從名號品以下至賢首品共六品,以文殊為中心之諸品,此乃說明十信。第三從忉利天會以後說法之會座,由地上一轉而移到天上,雖然凡是“不起於座”而升天上,無論移到何處,主要不離蓮華藏師子座之外,僅是為了采尋菩薩行法階位之展開而上升的表現而已。即第三——利天會由升須彌頂品至明法品所收載六品著重達說十住,第四夜摩天宮會由升夜摩天品至十藏品收載四品解說十行,第五兜率天官會由兜率天品至十回向品所收載三品解說十回向,第六他化天宮會由十地品至寶王如來性起品所收之十一品廣說十地,各以法慧、功德林、金剛幢、金剛藏諸菩薩為上首開示菩薩道階程之展開。因此由第三會至第五會是為到第六會十地品之階梯,十地是占著中心的地位。然而第六會之後半(佛不思譏品以下)是十地品所見是表現究竟佛果之境界。唐經之十地之一品為他化自在天宮會,在其以下至如來出現品之各品另為普光法堂之重會,十地品之後,晉經所無,另置十定品,由此種意思看,可謂經過了整合。如此,於第七普光法堂之重會再次遷移到地上滅寂道場的普光法堂,複再度以普賢菩薩為上首,對普慧菩薩質有二百句之問,普賢以二千行法為之答覆,可見此實在是菩薩行之一大集成。普賢行法之內容能以最大極度懇切地重說,雖然置有離世間品一品。如此移到最役之逝鄉林會,本會由普賢,且末會由文殊為上首解說人證之事實,在此收載入法界品之一品,其內容帶有多端的複雜性,最後以普賢保有重要的地位。然而此最後之一品是上述人天諸會說法,以更靠近之地上為事實,說處也一轉而成為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大莊嚴重閣講堂,其中出善財童子之遍曆旅程。將以上所說之事實敍談重覆之。本會是為了末會之序說而已,於末會中攝善財會成為一品之中心。
通觀在教學的層次上,第一會中之世間淨限品正為一經之序分,其次從盧舍那品至第八會人法界品為正宗分,有關流通分雖然區分為有、無兩說,但是法藏之正確所立,本經為稱法性之根本教者,特不另立流通分為是。
法藏特別對一股的經典將本經五分而建立之五分科說,述說五周因果。其五分科者,經初之序分是:一、教起因緣分,正宗分由信、解、行、證四方面觀察,二、舉果勸樂生信分是舍那品說明舍那果佛為信仰的物件,三、修因契果生解分,從名號品至性起品,解說諸品,所修因行契合於舍那之果而生知解,四、托法進趣成行分,是離世間品之一品,解說二千之行法,是正相當於行,五、依人人證成德分,是最後入法界品,此以善財為求道之人,解說證人法界,是正相當於證。
有關此信解行證之四分,接著更進一步理解五周因果。即先說舉果勸樂生信分等於舍那品,因是普莊嚴童子之行願,果是舍那之佛果,此為第一周所信之因果。其次,修因契果生解分之中,初自名號品至佛小相品,於各品中,因是住、行、向、地之別德,果是佛地之功德差別,此為第二周修生之因果。然而普賢菩薩行品及性起品,因是普賢之行願,果是性起之果德,此是第三周修顯之因果。再次,托法進修成行分有關離世間品,因是信等五位之行,果是八相成道之果德,此為第四周成行之因果。最俊依人人證成德分於入法界品,因是末會之攝善財會,善財之曆訪善知識,果是本會之佛果證人,此為第五周證人之因果。
以上所述華嚴經之構成組織,是正式將華嚴宗傳統教學的法藏之理解簡單舉出,與彼同時之後輩李通玄所著新華嚴經論卷八另立五種之因果,記述十分科說,既是法藏之弟子且好立異說,後來被澄觀莫大指責的慧苑,在其列定記卷第一,更有特殊的看法;然而,此等雖然也是一種學說,但是在華嚴教學上毋寧被視為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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