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

（二）通攝三性

底下是講第二個問題：通攝三性。講四法分別相，即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前面剛講了五法的分別相，進一步說五法可以攝受包括三自性、八識、二無我，講這個問題。

爾時大慧菩薩白佛言：世尊，雲何世尊為三種自性入於五法為各有自相宗？

佛告大慧：三種自性及八識、二種無我悉入五法。

大慧，彼名及相是妄想自性。

大慧，若依彼妄想生心心法，名俱時生，如日光俱，種種相各別分別持，是名緣起自性。

大慧，正智、如如者，不可壞故名成自性。

這就是大慧提出的問題了，就是為什麼五法可以包括攝入三種自性。三種自性就是相自性、緣起自性、成自性，也就是遍計所執性、依他起性、圓成實性這三性。五法怎麼攝三自性，佛就說了：“三種自性及八識、二種無我悉入五法。”三種自性、八識、二種無我都可以包括到五法裏面去，為什麼呢？“大慧，彼名及相是妄想自性。”五法裏頭不是有名、不是有相嗎？五法當中的名、相就是妄想自性，就是遍計所執性。妄想自性就是遍計所執性。“大慧，若依彼妄想生心心法，名俱時生，如日光俱，種種相各別分別持，是名緣起自性。”如果依著這些名、相起妄想分別，就像太陽和光同時生起來一樣。依這種種名相，生種種分別，這叫緣起自性。緣起自性就是依他起性。依著名相起分別，這個就是緣起自性，就是依他起性。“大慧，正智如如者，不可壞故名成自性。”正智、如如，這都是離妄證真的，所以不可壞。這個不可壞，就是三性裏面的圓成實性，就是成自性。所以三性都可以在五法裏面包括了。相、名這個是遍計所執性，分別（妄想）這是依他起性，正智、如如這是圓成實性。因為佛說了，三種自性、八識、二種無我都可以包括在五法裏頭，所以講了三性。底下講八識和二種無我。

復次大慧，自心現妄想八種分別，謂識藏、意、意識及五識身相者，不實相妄想故。我我所二攝受滅，二無我生。

是故大慧，此五法者，聲聞緣覺、菩薩如來，自覺聖智，諸地相續次第，一切佛法悉入其中。

就是自心生執著的時候，又有八種分別生起來。“識藏”是第八識阿賴耶識，“意”指末那識，“意識”指第六意識，“五識身相”這是講前五識。這八識身相都是“不實相妄想故”，說這八識也都沒有離開身相分別妄想，所以也沒有離開五法。“我我所二攝受滅”，如果舍離“我”和“我所”這兩種我執，“二無我生”，人無我、法無我的智慧現前生起，這就是正智，這就是如如。所以五法可以全部包括一切聖凡的差別，一切佛法都在其中。上午講到這裏，休息一下。

復次大慧，五法者，相、名、妄想、如如、正智。

大慧，相者，若處所、形相、色像等現，是名為相。若彼有如是相，名為瓶等，即此非餘，是說為名。施設眾名，顯示諸相瓶等心心法，是名妄想。彼名彼相畢竟不可得，始終無覺，無諸法無輾轉，離不實妄想，是名如如。真實決定究竟自性不可得， 彼是如相。我及諸佛隨順入處，普為眾生如實演說，施設顯示於彼，隨入正覺，不斷不常，妄想不起，隨順自覺聖趣，一切外道聲聞緣覺所不得相，是名正智。

大慧，是名五法、三種自性、八識、二種無我，一切佛法悉入其中。是故大慧， 當自方便學， 亦教他人，勿隨於他。

講了一切佛法都可以歸入五法，佛再進一步解釋了五法，什麼叫相，什麼叫名，什麼叫妄想，什麼叫如如，什麼叫正智。這個地方五法順序變了一下，如如擺在前面了，正智放在後面了，這是佛為了說明這個問題的方便，調換了一下。對這五個法的解釋，唐譯本譯這一段的時候是這麼譯的：“此中相者，謂所見色等形狀各別，是名為相。”這個是相。“依彼諸相立瓶等名”，就是依著這些相狀表現出來的，給它假設一個名字，“此如是，此不異，是名為名。”就是假設給它一個名字，跟其他的東西區分開，這就是名。“施設眾名，顯示諸相心心所法，是名分別。”用假名，顯示了諸相的心、心所法，這就是分別，就是妄想。“彼名彼相畢竟無有”，這個名這個相畢竟是沒有實體的，是緣起性空的，“但是妄心輾轉分別，如是觀察乃至覺滅，是名如如。”這是如如。“真實決定究竟根本自性不可得”，這就是“如如相”。唐譯本這段話翻譯得比較明白一些。這段總的是說五法的關係，諸佛隨順所證的如來藏的境界，普為眾生開示演說，務使眾生能夠隨入隨解得悟，離開了斷常這些執著，證入自覺聖智境界。佛說五法普攝包括了一切大乘的佛法，菩薩應該自己學，而且教他人學，不要跟隨其他外道學說。

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

五法三自性，及與八種識，二種無有我，悉攝摩訶衍。

名相虛妄想，自性二種相；正智及如如，是則為成相。

頭一句很容易明白了，“摩訶衍”就是大乘。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種無我把所有的大乘法都包括了。“名相虛妄想，自性二種相”，五法裏頭的名、相、虛妄分別，是遍計所執和依他起的。“正智及如如，是則為成相。”正智和如如則是圓成實相。

你要間佛的如來藏、佛的境界是什麼，我就跟你說這些，講四法，就是講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這四法。我們一聽，可能會問，後面我們不是要講證如來藏嗎，怎麼說了半天還是前面說過的，五法、三自性、二無我、八識，好像還是說前面說過的這些東西一樣。這個經的微妙就在這個地方。如來藏是佛的法爾的清淨的不受污染的狀態，這種狀態是說不出的，只能自證的。所以大慧問這些，佛又把前面說過的提高一步，概括地跟他說。實際上這裏頭就跟他點明瞭。在講第二個問題的時候，我上午已經講到的那幾點，實際上就是畫龍點睛一樣，點明瞭如來藏的核心思想。

所以說啊，如果我們讀這部經，講到後面證如來藏的時候，覺得證如來藏沒有說一個什麼，如果你覺得沒有說一個什麼，這就對了。你要如果感覺到我說了半天，真的還有一個什麼如來藏的東西在那裏，那就糟了，那就是魔道了。我打個比方來來說明一下。比如說水，我可以從五法裏頭講，相、名、分別、正智都可以分析這個水。這個水是飲料可以喝的，水還可以除去污垢清洗衣服。我們看到水的形狀是它的相，它的名字叫水。當然了，其他民族、外國叫水的名稱各各不同了，但還是名嘛。我們可以分別水跟其他物體的不同。比如水踉火不相容，作用性質不同，這是分別嘛。但是究竟什麼是水呢，水有流動性、潤澤性，水能生長萬物。再進一步，化學家分析水是H20，兩個氫原子，一個氧原子，合起來叫水。再看水功能作用可以分很多，但再怎麼分，你說它飲用也好，說它洗滌也好，說它潤澤也好，說它流動也好……都是講水的性質。那麼水的性質背後是不是有一個什麼體性的東西呀？你再怎麼說來說去你都是說的水的性質，沒有說到水的體性，對不對，這個沒有說到水的體性，就反過來說水沒有體性，你找不到水的體性啊，你找不到就對了，就是空啊，沒有這個體性啊。說有這個體性，那你能夠說的都是它的性質，不是它的體性。如來藏也是一樣。

用水打個比方，如來藏也這樣的。如來藏要說也說了很多，但都是它的功能；說五法也好、三自性也好、八識也好，都是它的功能。那麼如來藏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它沒有實體。所以我剛才說了半天，你如果認為，說來說去，沒有說出如來藏是個什麼東西，那就對了；如果我說出如來藏是個什麼東西，有個什麼實體，那糟了，我就墮到邪道裏去了，在這裏宣揚的不如法。所以唯識、中觀他們講如來藏的時候，一個很大的偏見、錯誤，就是總把如來藏當作一個實體，因此如來藏的這個思想體系就一直沒有很好地弘揚，發揚。所以這部《楞伽經》講如來藏的這個宗旨，這個中心思想，也就沒有很好地被弘揚、被發掘。所以講如來藏，快要說完了的時候，我才說這一段。不然的話，大家會有疑問，說到最後了，我不曉得如來藏說的什麼。你說的還是五法呀，八識、二無我、三自性啊，還是前面講過的那些東西，好像又再重複說一遍。當然實際上在重複說的時候，釋迦佛已經不是簡單復述重說，而是裏頭有很多深義了。但是沒有說出一個如來藏來，因為如來藏是一種境界。等於水有它的各種性質一樣，如來藏也有這樣的表現境界、那樣的表現境界，五法、二無我，都是它的境界；是境界上的事情，不是實體上的事情，不是如來藏裏頭有個二無我、有個五法、有個三自性、有個八識，不是的。所以這一點我們講到最後證如來藏的時候，一定要弄明白搞清楚。這是講了證如來藏裏面的四法分別相的第二個問題了。說四法的分別相，一個講正明五法，一個講通攝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