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佛教--2

分類:華嚴宗
2012/10/09 08:48

   善財深切的理解說:「大師的深見,學人得益不淺!現實的世間,拘戀不得確也遠離不得。不從緣起法海門中作深廣的觀察,不隨波逐浪(凡夫),就是沈沒(聲聞)。就是想截流逕渡,總不免有心無力」。海雲比丘說:「善財!還有啦!蓮臺上的如來,伸出右手來摩我的頂,給我說普眼解脫經」。「善哉!善哉!徹見遍一切一味的性空,引發大乘的行果,佛陀的一切知見,都流入大師的心海而頂戴受持了」!「是的!我確是深刻而詳備的領解了。普眼經的妙用,可以約略說一點:普眼悟入的空性,是如來境界,與三世諸佛同一鼻孔出氣。悟了這,在實行上能引發菩薩的大行;在理論上能闡明諸佛的妙法。它是遍入一切法門的,所以性空能總攝法門的一切。它能淨化國土;能摧破外道的邪論;能叫一切眾生得快樂;能照著眾生所行的,看他們根性的好尚,適應他們,開示他們。這普眼解脫門,簡直是深廣無邊。我用了千二百年的時間,受持、讀誦、憶念、觀察,但也沒有究盡。明白點說:在性空的見地上,圓攝一切,就是資以為生的事業,也不離佛法。總之,眾生無邊,眾生的根性好尚無邊,適應而融攝他們的佛法,自然也是無邊」。「哦!這不怕邪正雜亂嗎?像支那的孔、墨、老、莊,印度的婆羅門,或者數論、勝論,如果佛法去適應它、融攝它,廣大是廣大了,可不免有點不純粹」。「善財!你所憂慮的是對的。但這是神化了的俗人所能瞭解的嗎?這像小孩不肯吃藥,把藥和在糖果裏一樣。既然是適應根性的,自然要分別個根本與枝末,常軌與變例:自然要從形式的底裏,把握它的真義。庸俗的佛教者,不但在支那是多少儒道化的,印度是尤其神化。如能立足在悲慧的大本上,為實而行方便,那不但印度與支那,就是歐風、美雨,也未嘗不光華燦爛,莊嚴著法界的一角」。「這樣,大師的佛法,是不限於佛說的了」。「沒有的事。什麼是佛說?不違反佛教真義的一切微妙善語,無不是佛法。所以本人每天的工作,是把從佛領受來的無量法門,一一的深入它;凡是與某一法門相順的,就把它攝取過來,加以分門別類的研究。不盡不實的,刪修它,使成為明淨的佛法。演繹引申它的真義,在適應根性的要求下,不斷的推陳出新。善財!我不但做這體會闡發的工作,並且每天為人演說,顯示它的真義,使它發揚光大起來。常常與人辯論,成立佛法的正義。因此,世間眾生來我這裏問法的,我都能適應他,引導他深入普眼法門「善財!你今天來了,該不會空費草鞋錢嗎」!「大師的開示,我是依教奉行的。不離見佛與多聞正法,我總算明白了。但關於入眾無礙,還請你慈悲開示」!海雲比丘擺手說:「不行!我只能宣說我所瞭解的。入眾,這實在是個難題,讓我想想看。有了,離此地六十由旬的南方海岸國,善住比丘在那邊弘法,他倒是難入而能入的。請吧!你還是向他參訪去」!善財站起來告辭,海雲比丘一直送下樓來,目送這位青年參訪者的向前邁進。
   四 入眾無礙
   善財走了約合千二百華里的遠道,才到了海岸國。在路上,專心憶念海雲大師的開示,作普遍而深刻的體察。起初,打聽海岸國的路向,一般人都說不知道。好容易問著一位青年,才知海岸國就是楞伽(難往難入)道頭,是海舶來往愣伽的渡頭。楞伽,是現在的錫蘭。在當時,遠隔風濤萬頃的海洋,說它難往難入,倒也並非過甚其辭。自從善住比丘到這裏來弘揚大法,引導眾生渡過深廣莫測的苦海,同登彼岸。大眾感戴他的恩德,特地改名為海岸國。這是新近的事,難怪老前輩有些茫然了。善財到了海岸國,逢人便問善住比丘的住處,大家都說:「大師是無所住的」。善財想:大概善住大師是沒有固定住址的,「水邊林下,隨遇而安」。一天晚上,空中忽然光明普照。善財抬頭一看,只見一位儀態萬方的比丘,在虛空中來往經行。多少天、龍、夜叉們,圍繞他,供養讚歎他。這不是善住比丘是誰?善財一眼看透了善住境界,不覺歡喜合掌的讚歎:「善哉!善哉!佛子是應該住於無住的,這真是菩薩清涼月,常遊畢竟空了」!他又向善住比丘說:「大師!我是善財,我是發了菩提心而想進修菩薩行的。海雲大師叫我來這裏,敬請大師的慈訓。大師!菩薩要怎樣,才能不離三寶?不離大願久行去利濟眾生?像淨化世界,圓見佛陀,不住生死而願意為眾生受生死,這要怎樣才能做到」?善住比丘在空中,望著善財說:「是的,你是善財。你不是窺見了善住境界嗎?可惜你只得一半,不然你的疑問是多餘了。你看我!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一語一默,一動一靜,一來一去,一行一止,什麼都如法如律。你該知道,唯有清淨律儀,才能與大眾無礙相處,教化利濟他們」。善財說:「那末,大師!聲聞行者的戒律,該是入眾無礙的不二門了」。「這倒也不見得。他們只是拘泥小節,不能體大思精,不能深入緣起的空性,所以觸處成礙。他們的大眾無礙,只限於出家僧團,不能與一切眾生打成一片。不能適應時空的演變,不能下順眾生,是一礙。不能心無所住,不是著在涅盤上,就是在違順憂喜中過活,不能上契正法,又是一礙。障礙重重,那裏說得上清淨無礙?你看我,來往經行,一切都不離性空。你沒聽說過嗎?以無所得,得無所礙。我在律儀門中徹見性空,所以得到了究竟無礙解脫門。不但洞見性空,於心無礙;更能知一切眾生,與一切眾生無礙。無礙的慧光,能知一切眾生的心行;知他們的死生;知他們過去的經歷,未來的前途,現在的事業;知他們的語言差別;知他們的根性。我能無礙的知道他,所以能無礙的適應他。應答辨的答辨,應教化的教化,應到那裏去的就去那裏,從沒有不合時機的。應作的就作,應止的就止,做到自他無礙,佛法常住,這不是無住中住立一切嗎?做到從心所欲的恰好,這不是神通妙用嗎?
   菩薩在無可住中安身立命,發生無作神通。神通是般若的妙用天然,來去出入,無不是神通妙用。我有了無作神通,所以念念不離虛空。在自利方面,到一切世界去供佛聽法。在利他方面,一切眾生來見我的,我都使他們住在這無礙解脫門中,決定成佛。你不要以為困難,因為我能見他們的優勝與劣點,苦痛與快樂;我就先參加到他們裏面去,形式上與他們同化。這樣的走入大眾中去,結果是他們受我的感化,反而同我一樣了。我只能知道這無礙法門,上順諸佛的正法,下順眾生的機感。至於大菩薩們的大悲戒,波羅蜜戒等,非我所知,我怎麼能說?你還是另訪高明吧!達裏鼻茶國的彌伽先生,是我的好友,你去看看他的作風看」!空中的光明,忽然消逝,善住比丘也不知所在了。善財靜立了許久,不得已又要前進了。
   五 語言學者
   達裏鼻茶國,是達裏鼻茶民族組成的。在善財南參時,正值國力隆盛的時代,文化經濟都有長足的進步。特別是首都自在城,富樂繁榮到極點。為了政治經濟等原因,不同種族的人,都到自在城來。南印的語言,本來複雜得很;在當時,梵語還不大流行。所以彼此相見,常常弄得面紅耳赤,互不相知。善住比丘介紹的彌伽先生,便是適應時代的一位語言學者。他懂得天語(梵語)、鬼語(上座部就是用這種語言的)等一切族類的語言,在自在城裏教授語言學。他是以梵語為本而綜貫一切方言的,所以他不用梵文學者的摩多體文,唱道四十二字母的字輪。他在語言的傳授中,表揚大乘佛教。他的語言學社,在市中心區,附設在一家市肆的後進。他按時講解,不收學費,來學的著實不少。
   善財離了海岸國,一直到達裏鼻茶來,訪問到附設語言學社的市肆中。彌伽先生正在講座上宣講,善財就雜在大眾中聽。臨了,上前去禮足,簡單的報告了學歷,就提出些問題來。問題中,除了平等清淨菩提心的保持,不感勞厭的大悲力的生長而外,特別側重在一切法的總持上。簡單說,菩薩要到世間去教化眾生,那就不能不注意──破除自己的愚疑僻見,無礙辯才,記憶力,一切族類的語言,決了諸法的實義等問題。彌伽先生聽善財說是發了菩提心的,就立刻站起來,離開講座,五體投地的向善財敬禮,把名貴的香華,散在善財的身上,並且一疊連聲的稱讚他。善財見他如此,連忙還禮。彌伽先生在大眾中不斷的讚歎:「如有能發菩提心的,那就是續佛慧命,不斷佛種了!嚴淨國土,成熟眾生,這都從菩提心來。了達一切法,信解業力,實行,大願,從離欲到智慧明淨到解脫,這在發了菩提心的人,必然要成就,可說等於成就。所以發了菩提心的菩薩,就是初發心不久,也為一切賢聖與世主們的護持稱歎。這因為不但他自己的德學可敬,他現在或將來,必能使一切眾生舍離惡趣,使人類遠離眾難,解決貧窮,享受天人的快樂。使他們親近善知識,聽法,發菩提心,成為超人的菩薩。善財!菩薩為一切眾生所作的事業,是難得的,難遇難見的,他是眾生的父母,是眾生的拯救者依止者。已發菩提心的人,應怎樣的自尊自強,感覺自己責任的重大!一般人遇見菩薩,應怎樣的尊敬他,重視他」?彌伽先生的一番讚歎,大大的加強了善財的菩提心與大悲力。他又說:「善財!說到普入一切法的總持,你可以留心觀察」!只見他把口一張,吐出種種的光明,光明中來了一切世界的眾生。善財心想:「彌伽先生的號召力,著實不小」!彌伽見有緣的眾生來了,就給他們分別解說輪字莊嚴經,這是他的精心傑作。輪字經中,探討一切語言的根本音,分為從阿到荼的四十二字(字母),此外無非四十二字的支流。根本字的結合,孳生一切的語言文字,所以叫字輪。因字的結合而有語言,因語言的詮表而有名,因名而有所詮的義。眾生因長久而複雜的嬗變,成為種種慣習的名義,覺得彼此間格格不通。如果直探根本音韻而洞察他變化的法則,那就不難觸類旁通的持簡馭繁,獲得增強記憶、辨才、通曉各種方言的能力。同時,一般眾生因語言的不同,影響他思想生活的不同而引起隔礙固執,循名執實的倒見,也不難一掃而空,轉入大同平等無礙的大乘。當時大眾聽了,都直接間接的不退菩提,成為大乘佛教行者。彌伽這才重升講座,對善財說:「我成就了妙音解脫門,能分別一切眾生的語言,你方才看見的就是。我把語言作佛事看,在語言中化眾生。語言境界,可說是深廣如海。大菩薩們能從語言學的深入中,瞭解眾生的種種想(表像力);經比較聯合抽象的種種施設;制為種種的名號;名號的結合,成為種種語言。語言中有種種顯了或深密的含義,在句義的解說上,句法組成的次第上,都深入徹底。這些,我也不能徹了。我看,你應當貫徹初衷,再到諸方參學去」!善財禮謝說;「聖者的意見,我誠意的接受。此後,我一定要深入文字語言的底裏,也一定要貫徹參訪無厭的本衷」!善財在彌伽先生那裏,得到了舉薦的善知識,才辭別了出來。
   六 自淨其心是真佛教
   彌伽先生介紹善財去見解脫長者,善財卻不急急的去尋求解脫。一路上游方觀化,思惟善知識的教授,大大開發了無礙的慧光。這樣不住的遊行了十二年,才在住林國會見了解脫長者。一見面,善財心裏充滿了難得的欣幸,有說不出的快慰。行了禮,說:「聖者!我是發了菩提心的。我渴仰佛陀的圓滿莊嚴,想悟解佛陀的正法,與一切菩薩同心同德,我是專為此事而來的。聽說長者能用種種的方便,闡述自己所得的法門,使聽眾們的內心,也能破除迷倒,拔出猶疑的毒箭,照明陰□的稠林;把內心洗得潔白清淨,棄舍諂曲心,斷絕生死心,在無明的執著處、染愛的系縛處,把自心解脫過來,轉向佛境,住在大慈大悲中修習菩薩行。這淨治內心的煩惱稠林,安住慈悲的解脫,願聖者慈悲教導我」!解脫長者笑了說:「此是住林國,我就是解脫。這一切本地風光,還不夠明白嗎?哦!你是專求佛境的,我可以從此引導你,你看著吧」!那時,解脫長者就入起定來。變了,變了,只見解脫長者成為微妙的清淨身,身上表現了佛國的一切。見化主如來,在種種世界,示現了在兜率天、兜率宮歿、住胎、誕生、在宮中、出家、往菩提場、破魔、成佛、請轉法輪、轉法輪、般涅盤、分舍利、起塔廟等佛事。所化的眾生,有種種的族類、欲望、事業、語言、根性、煩惱習氣。所化的地點,有微小的,也有廣大無限的。如來用了種種的神通、言辭、音聲、辨才,作大師子吼,為眾生說法。這形形色色的一切,在解脫長者的身上,清淨無礙,卻又毫不雜亂。善財都看得明白,聽得清楚。解脫長者出了定,回復他的本來面目,對善財說:「我所契入的,叫如來無礙莊嚴解脫門。我體驗了我外無佛,萬佛皆備於我。我在定中,要見佛,就隨意能見十方十佛刹微塵數的佛國眾會。關於這,我好好的參究過一番。十方如來到這裏來嗎?我去嗎?不,如來並不來此間,我也並不往那邊去。這樣,我徹悟了能見的心,所見的佛,都是如夢、如影像、如幻、如空穀的迴響,一切都是虛妄無實的緣起,本來解脫。我更瞭解,一切是無自性的緣起,沒有常恒的、堅固的,有什麼樣的因緣,就有什麼樣的成果。像心中充滿了雜染的煩惱,就現起雜染的一切;淨化了自心的煩惱稠林,就顯現不思議的佛境。這雜染與清淨,也就在此中得了個消息」。善財聽了說:「聖者!我想:心是真實的、常住的、清淨的,它就是佛。只為了雜染的翳障,佛才轉為眾生。一旦淨除了虛妄不實的煩惱,眾生心就是佛,與一切佛無礙。所以要成佛,該從淨除自心的煩惱著手。聖者!我這樣理解,該不會錯誤吧」?解脫長者說:「自淨其心,是真(諸)佛教,結論倒差不多,可是見解上還有很大的距離。最好,請你把心見、佛見放下來。我說:心是夢幻非實的,佛也是夢幻而非實的。諸佛從心想生,你以為心想是什麼?如來說得明白:心起想則疑,無想是泥洹。是法無堅固,(諸佛)常立在於念。以解見空者,一切無想念。你要知道:無想念的真解脫,本來如此,沒有佛可見可求,沒有眾生可化。但愚疑的眾生會不得,菩薩要解脫,也要眾生解脫,這才巧用幻化無實的想心,覺悟幻化非實的眾生。直入無想無念的解脫還不難,菩薩偏要不礙解脫,從自己幻心的巧用中,修行佛法,嚴淨佛刹,教化眾生,立願成佛。要入這樣的不思議解脫,才真是難得。但這也還是由於自心具有高深的智慧,了達一切法的實相。善財!要得自淨其心的不思議解脫,不但是深觀性空,應該行善事去扶助自心的脆弱;用法水潤澤自心的枯槁;用誠信、勇進、正念、不亂、智慧去淨化自心,強化自心,使自心光明化;用佛陀的自在、平等、無畏力,發展自心。多多造作清淨的因緣,成就福德智慧的如來莊嚴。我的解脫觀是這樣,諸大菩薩當然還有深妙的。從這裏向南方去,到閻浮提畔的摩利伽羅國,那裏有海幢比丘在弘揚佛教,你去問他去」。善財接受了解脫長者的教導,生起無限的感激。善知識是我的慈母,他使我舍離一切的無益;是我的慈父,使我出生一切的善法!善財悲泣流淚,辭別了南行。
   七 理想的人生
   摩利伽羅國在南閻浮提的南端,就是現在南印的馬都拉,也有譯作摩利矩吒的。善財來了以後,就各處去訪問海幢比丘。知道他的人,都稱讚他,說他從海樣的大悲方便中,豎起眾生仰望的高幢。善財求見的心,格外真切了!往來尋訪,在一個經行的廣場上遇見他,但他並沒有經行,卻在身心寂然的坐禪。善財在旁邊細細的觀察,見他在寂然不動的三昧中,流出利益眾生的凡夫、聖人,表現了現實人生的崇高目標。見他的兩足,流出無數的長者、居士、婆羅門;從事農、工、商、學的事業,生產一切衣服、飲食、珍寶、莊嚴品,總之增加生活福樂的資具。救護貧窮者,安慰苦惱者,使他們消除衣食的憂愁,充滿歡喜心,走上菩提大道。他的雙膝,流出了無數的刹帝利、婆羅門:從事政治、教育,用佈施、愛語、利行、同事的四攝,訓導眾生,叫他們離惡行善。他的腰間,流出無數的仙人(宗教師):說清淨梵行的戒學,說諸法無自性的智學,說世間言論規則的論理學,使眾生們生長善根。他的兩肋,流出無數的龍王、龍女:他們富有藝術的天才,白雲、綺霞,點綴了虛空,把佛陀的道場,佈置得美麗莊嚴。他的胸□字,流出無數的阿修羅王:他是著名的魔術家,因他的幻力,地震、海嘯、山崩,使眾生們感覺自己的脆弱渺小,因此放棄□慢心、怒害心,不再鬥諍而和樂共存了。無常與苦難的警覺,眾生們不但滅除罪惡,還厭怖生死而出離它。有的還要自度度人,發菩提心,修菩薩行去成佛。他的背上,流出無數出世的聲聞、緣覺:適應背佛的小乘根性,說無我,說無常,說不淨,慈悲,緣起,說無所有;但那過於獨善而僻居寂靜處的,也為他說立願饒益一切眾生。他的肩上,流出無數的夜叉、羅刹:看起來,他們是恐怖的,其實是世間的保護者。他們守護善人、賢人、聖人;守護佛陀與道場;守護世間的可憐者,使他們離卻怖畏、疾病、苦惱、過惡、災橫。他的腹部,流出無數的緊那羅王、乾闥婆王:他們是著名的樂師,歌奏出百千的妙樂。樂音中,讚歎諸法的實性、佛陀、發菩提心、修菩薩行。他們把佛陀化世與古人守護佛教的史跡,佛陀的妙法,都一一的歌舞出來。他的口中,流出無數的轉輪王:他開發寶藏,救濟一切貧乏者,所以民眾不偷盜;解放宮中的采女,使男女得所,所以不邪淫;發揚仁慈的思想,仁民愛物,所以不斷生命;教導民眾不說誑;不挑撥離間;不惡口罵詈;也不說無益而動人邪思的巧言;教他們節貪欲;除忿怒;發揚因緣的真義,破除世俗的邪見。用這樣的十善,去教化他的臣民。他的兩目,流出無數的日天:把生命、喜樂、熱烈的光明,照破惡趣的苦痛,世間的黑暗層,眾生的愚昧,心中陰□的稠林,使世界美化、淨化又光明化。他的眉間,流出無數的帝釋(天主):他警覺一切天神,你們別錯會了!天國不是永生,是無常的幻滅。這唯有福德力,智慧力,正直的愛樂力,深徹的意志力,正念力,菩提心力,才是唯一的依怙者。他也讚歎三寶,制止修羅殘酷的戰爭,魔王的搗亂。他的額上,流出無數的梵天(世界的創造者):他為了世界的罪惡苦痛而焦慮,誠懇的請佛說法。他的頭上流出無數的菩薩:說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方便、願、力、智波羅蜜。他的頂上,流出無數的如來:適應種種不同的眾生,說種種法門。像這樣流出的一切,遍滿了一切世界,作成辦一切眾生的事業。
   善財觀察這不思議的利益眾生方便,專志一心的觀察,不斷而深刻的體會。一直過了六月又六日,海幢比丘才慢慢的出定。霎時間,利益眾生的事業也不見了。善財歡喜的讚歎:「大師!這境界是多麼深廣無量!他使一切眾生出三途,離八難。他敞開了人天的大道,享受人天的欲樂禪樂,增長世間的有為樂。他使眾生超出有海;叫他們發菩提心,修福智的資糧行,生長大悲力、大願力,一直到成佛。大師!這不是我所能讚歎的,這叫什麼法門呢」?「這叫普莊嚴清淨解脫門。這三昧境界,實在是廣大無量!一切世界,一切佛,一切眾生,這一切的一切,如果能深入此中,什麼都通達無礙。不過善財!你也不要估價得太高了!菩薩的偉大還多著呢!離此不遠的南方,休舍優婆夷在海潮區的普莊嚴園布教,你可以到那邊去,請問他怎樣學菩薩行,怎樣修菩薩道。我想,你一定要大有所得。去!再見吧」!善財聽了,歡喜踴躍的告辭南行。
   八 悲海情潮
   海潮處,在摩利伽羅之南,是個濱海的區域,隔著保克海峽,與楞伽島相望。為了瞭解佛教,實行佛教,善財又不辭跋涉到這裏來。熱辣辣而多少帶點涼意的海風,不斷的吹著,掀天撼地的狂潮在怒吼。「洪波鼓冥壑,無有斷絕時」!狂潮不已的衝動,吞沒了一切,也攝受了一切。風聲與潮音的交響,世間是雄偉而和諧!善財在這裏,獨往獨來的洞觀一切,沒入這一切中;他沒入一切的底裏,體驗一切的秘密。
   優婆夷是佛教的在家女弟子;休舍(希望)是無限的情潮:大乘佛教的聖者,到底希望些什麼?這確是值得參究的問題。善財這樣一邊想,一邊走,漸漸的到達了普莊嚴園。園在一帶平坦廣闊的高地上,四周繞著眾寶垣牆。善財從空敞的園門進去,只見一行行的寶樹,妙華盛開;氛氳的香氣,從微風中送過來。微風掠過樹枝,發出悠揚美妙的音樂。林子裏到處是池沼,滿滿的八功德水,又芬香,又清澈,連池底的金沙與錯落的寶珠,都明白可見。戲水的鳧、雁、孔雀、鴛鴦,悠然自得的在池中遊戲;有時,也偶然的唱一曲「定水湛然滿,浴此無垢人」的雅歌。池側有七寶階道,上去有欄杆;欄杆外,寶樹間張起了寶網與寶帳,這是澡浴者的休息處。此外,種寶蓮華的陂池,也著實不少。
   園中有不少堂閣,都非常的富麗堂皇,尤其是莊嚴幢宮──休舍優婆夷的住宅。海藏寶平鋪的地面上,立著琉璃柱,蓋上閻浮檀金的黃瓦。宮中射出摩尼的光明,光中充滿了妙香;香、光莊嚴了普莊嚴園的一切。善財抬起頭來,見虛空中來去的雲霞,是香、華,是瓔珞、寶□,兩旁像禮敬的天子、天女,中間是遠來聽法的菩薩。善財走進了莊嚴幢宮,見無量的寶華座,陳列在寶光妙香與悠揚的音樂中。中間,休舍優婆夷坐在真金座上。她戴著珠網冠、金釧、師子寶的耳□,紺青色的長髮,散散的垂在背後。身上披了摩尼的瓔珞寶網。這裏,聚集了無量大眾,都是從各方來親近她的。善財上前去行禮,照例的敍述自己的來意:
   「聖者!我已發了無上菩提心,可還不知應該怎樣學菩薩行,怎樣修菩薩道。聽說聖者能善巧的教誨,特地過來親近,希望你肯指示我」!休舍優婆夷望著善財說:「你就是善財嗎?前幾天文殊菩薩來這裏,他還提起你呢!善財!我得了離憂安隱幢解脫門,我達觀世間的一切。凡是來這裏見我色相的,聽我音聲的,紀念我的,或者與我同居共住的,給我服事的,都不會空過。他們一切的病苦除滅了,煩惱遠離了,進入無礙的清淨。我增長他們的善根,引他們走入功德之門。你想!那些不種善根的,不近善友的,不蒙佛力護念的,他們能來這裏親近我嗎?善財!我告訴你:我這裏,十方諸佛經常來說法;我常常見佛聞法,與一切菩薩共住。我澡浴三寶的光明,得不思議的解脫。我不知什麼是值得憂慮怖畏的!這宮中的大眾,與我同行同住的;其他只要加入普莊嚴園的,都是不退大菩提的聖者」。善財見聞了這一切離憂法門,不覺坦然安樂說:「聖者!這是何等微妙不思議呀!聖者!你有這樣功德,從發菩提心到現在,有幾久了」?「這不成問題」。休舍優婆夷直率的說:「我記得,從燃燈佛推上起,我在三十六恒沙佛的法會中聞法修學;再向前,我也記不得這許多。總之,菩薩上求下化的慈悲大願,是無量的;從大慈悲願門去修行,也不能用時間記算它;因修行而產生的三昧力,總持力,智力,通力,辯才力,感得的清淨身,都不可限量。發心所引起的一切,是那樣無量,你想能有最初發心的限量嗎」?善財說:「聖者!是的!我的疑問,確乎是多餘的。這像大海的波浪,是無限不已的波動,追問它最初的波動,豈不太傻了!聖者!我相信你是快要成佛的;你自然知道,還要經過幾久,就要證得無上菩提呢」?這一問,休舍優婆夷與在座的大眾都笑了。善財!「這還是不成問題!不論是眾生識海的愛浪,菩薩智海的願浪,同樣是無限而不已的衝動。向前推,既不能得發心的始量,向後望,能有成佛的終量嗎?你莫把菩薩發心的心量局狹了?發心的願望,是教化一切眾生,嚴淨一切國土。為了滿足這樣的大願,所以要遍往一切佛國,供養一切佛,參加一切法會,護持一切佛教;所以要知一切世界的成壞;要知一切眾生的心,根性,往業與現行:要滅盡一切眾生的煩惱,習氣。菩薩無限而不已的願望,為了一切的一切。所以,如果一切世界的嚴淨完成,一切眾生的解脫完成,我的願望或者可以滿足了。但是,你想我願望的一切,這一切有限有量嗎?從事無限世間的淨化,無量眾生的解放,我的心整個在這點上,不舍世間的眾生,直到無盡的永遠。我希望如此,你說我考慮成佛的日子嗎?為一切眾生而大願不已,精進不已,我從世界與眾生中,獲得無上的安慰。這是離憂安隱幢的真諦,那些急求自證者,是怎樣的熱惱憂怖啊!善財!海潮處的佛教,是力的,狂熱的,你可以多多去參訪!在離此不遠的南方,那羅素有□目瞿沙仙人,伊沙那聚落有勝熱婆羅門,他們的作風與我不同,但同樣代表佛教的真諦。好在相去不遠,天氣還早,你今天就過去吧」!善財接受了她的指示,依依不捨的告辭出來。
   九 衝破時空的限礙
   善財從普莊嚴園出來,看看天色還早,就直向那羅素(不懶惰)地方來。轉過一個山坡,見山坳裏茂林修竹,華香鳥語,好一個清涼自在的世界!樵夫們指點說:「□目瞿沙師徒門,在那右邊的□檀林裏」。善財就穿過竹園,向□檀林來。只見□目瞿沙仙人,三十上下年紀,頭上結了丫髻,穿著樹皮衣,坐在青綠的草座上。他的學徒們,有著鹿皮衣的,有著樹皮衣的,也有編草為衣的。一個個頭挽環髻,在他的身前身後,坐著走著。善財恭敬的過去參禮,□目仙人望著他的徒眾說:「難得!難得!這位遍參諸方的童子,已發了菩提心。他要予一切眾生以無畏,要深入佛海;光耀智慧的朗月,照明世間的黑暗,消滅他的毒熱」。仙眾們聽了,非常的欽佩善財,大家把香華散在他身上,向他致敬說:「可愛的童子!可敬的童子!我們敬祝你前途的光明。你必然要救護一切眾生!你是福德山,智慧山,也是明淨的智日。我們相信,福德與智慧,必將因你而普及到世間」!□目瞿沙在旁說:「是的!你們的敬贊是對的。凡是發心的聖者,他必然要圓淨佛道」。善財在禮拜的時候,受到仙眾們的敬贊,也沒有否認,只是感覺自己責任的無限。他用微笑敬答仙眾們的好意,用誠敬謙和向□目瞿沙請教。□目瞿沙說;「我得了無勝幢解脫門,你要瞭解它,請把右手伸出來」!仙人用右手緊握善財的右手,刹那間,善財自覺力量充滿了身心。覺得自己已到了十方十佛刹微塵數的世界,見佛刹、眾會、佛陀的莊嚴;見佛陀適應眾生而說法,一字一句都受持不忘。善財又自覺在這一一世界的一一佛會中,或是一日夜,或是半月一月,百年千年,或是不可說不可說佛刹微塵數劫,在那裏見佛、聞法、修學。善財深入了無勝幢解脫,不再為悠久的時間,廣大的空間所脅制,獲得普攝諸方與三世無盡的慧光。他金剛一樣的堅固不拔,粉碎一切的障礙。智慧的一切明淨(普莊嚴),引出無限的精進,體現淨化一切又融攝一切的如空的佛智。仙人把手一放,善財立刻見自己還是舊樣的善財,還在那羅素的林中。仙人笑問道:「善財!你還記得嗎」?善財禮謝說:「這是聖者的慈悲,是聖者勝過一切,一切不能勝過的大力」!「善財!我所證知的,就是這突破時空限礙的精勤。你的前程無限,你該不斷的前進」!善財參過那羅素,又向伊沙那聚落來。
   一0 烽火連天
   善財在路上,聽說伊沙那(長直)的形勢不大安定,現在正陷在狂熱的騷動中。一住直前的長期苦幹,從路人的表情看起來,著實有點憂慮。善財呢,為了菩薩行的修學,顧不得它是否在騷動,為什麼騷動,決意向伊沙那來。問起勝熱婆羅門,知道他就在不遠的前方。善財翻過了東南大山,只見勝熱在不顧一切苦痛中修行。假如說苦幹,這是苦幹的榜樣了。滿山滿穀的大火,前方後方,南方北方,延長擴大起來,成為嚴密而猛烈的火網。大火中白刃相接,築成劍樹與刀山的高峰。勝熱與他的同行者,踏上高峻的刀山,跳入火網去。刀山與火網,似乎是他們的安慰。善財一見,不覺有點戰慄,遠遠的讚歎下拜。勝熱見了善財,不息的揮手狂呼:「童子!來!你說;菩薩有隔岸觀火的嗎?來!你要學菩薩行,修菩薩道,這不難;你能踏上刀山,向大火直跳,我保證能滿足你的一切。站得遠遠的敬禮,這有什麼相干?你是菩薩,是童子,那末來!快來!快來」!這時,善財不免狐疑而躊躇了。人身難得,見佛聞法得善知識的指導,是難而又難。登刀山,入火聚,這不會喪失生命嗎?沒有這人身,憑什麼修行度眾生!這怕是魔化的惡知識,是反佛教者,他將引導我走上毀滅,走入惡道,障礙我的修學。善財這麼一想,不覺渾身戰抖,準備立刻退下來。
   「善財!善財!你千萬不要那樣想」!善財一怔,抬頭見雲霞繚繞的虛空中,十千梵天在呼喚他。「善財!這是聖者的金剛般若光;他堅強而勇猛的精進,從沒有後退。他要消滅世間的一切貪欲、邪見,解脫老死的怖畏。你認為人身難得:這自然是難得的。但生命是無限的無限;在生命洪流中,這渺小的一生,算得什麼!你太為這一生打算了!你不要狐疑,我們,你該是知道的。我們自以為是自在者,是世間的創造者,應該支配世間,是世間的最優勝者。但是勝熱婆羅門的苦行,刀山火光震動了我們,使我們憂慮驚惶,寢食不安,拜倒在勝熱的跟前。他呵責我們:你們憑什麼創造世界,支配世界?他滅除我們的邪見狂慢,教我們在大慈悲的廣大心中,發菩提心。你想:他是魔化的惡知識嗎」?梵天還在勸導,魔王也在虛空中出現了。「善財!你不該懷疑善知識!你可以想我們,障礙他人的解脫自在;凡是要超出我統治的,我就千方百計的障礙他。威脅引誘,唱道和平正義而又為自我的權益而戰。總之,隸屬我的,就是善,是自在,解脫,就是真理。但是,婆羅門的苦行,刀兵的火光,使我們的一切,就是崇高的宮殿,尊貴的王冠,也黯淡無色而搖動了。我們開始醒悟,不再樂著統治世間的自由,到婆羅門那裏去請教。從此,我們不再障礙他人的進步為善,發菩提心。這樣的善知識,你是可以譭謗的嗎」?他化自在天與化樂天,也在空中高呼:「我們利用他人而得的自在,物質的欲樂,是怎樣的虛偽!唯有勝熱婆羅門戰火的光明,使我們走上真自由,真喜樂」。兜率天也在月光下出來了:「善財哪!聖者的功德不可思議!我們落在自我的解脫中,狗咬枯骨,自以為少欲知足;受了虛誑知足的蒙蔽,不再為無限的光明而努力。勝熱的苦行,拯救了我們,擊破我們的懈怠。我們走出自己的殿堂來,不再想須臾苟且。我們從勝熱那裏,瞭解少欲知足的真諦,獲得無限的歡喜」。東方的空中,三十三天與他的眷屬也向善財說:「善財!我們敢憑自己的經驗向你作見證。我們生在天朝,從來天國的榮華,使我們□慢放逸,沈迷在金粉的欲樂中。連釋迦佛的教授,也大半遺忘,很少能把它放在心上。阿修羅不斷的侵略,不得已高唱和平,文飾自己的懦弱。我們快要從天上落在地上,虧了勝熱婆羅門的苦行──刀、火,才恍然警覺。我們不敢樂著天國的五欲,接受他的指導。一切在無常演變中,過去的光榮,瞬息的過去,未來的需要現在來創造。我們舍離自我的欲樂、□慢、放逸,在不斷的恐怖中,堅固我們的菩提心」。三十三天在勸告善財時,把許多曼陀羅華,華雨繽紛的散在勝熱的身上。
   虛空中,隱隱的神鬼都現出身來。海國的龍王,好作空中襲擊的迦樓羅,醉心音樂與跳舞的乾闥婆、緊那羅,一個個的忠告善財。天色忽然黯淡了,龐大的丑類,身長八萬四千由旬的阿修羅,從東洋大海站起來,一手摸著太陽,發出呀呀的怪聲:「善財!他是否魔化的惡知識,我把自己的一切告訴你,你可以自己考慮。我們住在東洋,雖然與天朝有著姻戚的關係,但猜疑□慢,無限的貪欲,促我們經常向天國進攻,想掠奪佔有天宮的一切。有時,損兵折將,戰戰兢兢的躲在藕絲孔裏;有時,美女成為天宮的舞女。但野心不死的我們,還是不斷的向天朝騷擾。自從勝熱婆羅門的苦行,扇起熊熊的戰火,火光震動了我們的老家。大海狂嘯了,大地震動了,我們自負的力量,什麼也不再存在,我們覺悟而懺悔了!舍離了□慢、放逸、諂詐、虛誑,從勝熱婆羅門的教誨中,獲得佛陀利他的十力」。那時,山谷中,樹林中,虛空中,一群群的夜叉、羅刹、鳩盤茶,他們都現身說法:「善財!刀山,大火,是反佛教的嗎?你想:我們從前,假借天帝的意旨,吸人的血,契人的肉,不要說脂膏,有時連枯骨也要契。世間咒詛我們,怨恨我們,我們反引以為□傲。勝熱的刀鋒戰火,消滅了我們的鬼性,我們高呼聖者慈悲!我們是願意懺悔的。我們生起慈湣心,對眾生不再敢惱害。懺悔過去的一切,成為佛化的新人」。空中又有天人在歌唱,他們禮敬勝熱婆羅門,歡喜中流著熱淚:「聖者!過去我們過的是什麼生活?阿鼻等八大地獄中,受赤火的焚燒;八寒地獄中,受狂風、大雪、堅冰的酷虐。我們是餓鬼,貧窮困苦,一切都不是我們所能享受的。我們是畜生,無條件的忍受他們的宰割。唯有聖者刀山火網的光明,解放我們,使我們的痛苦休息。我們真誠的感戴你,信仰你,服從你。現在,我們是從地獄的底層生在天上,享受天堂的幸福。我們知道你的恩德,願意永遠的瞻仰讚歎你!從你修學佛法,發大菩提心」。
   香華堆滿了刀山火焰,歌音充滿了虛空。勝熱婆羅門照樣的登刀山,入火坑,善財卻慚愧無地而懺悔了。他向聖者作禮說:「聖者!我是童子,我是幼稚愚疑。我懷疑你,心中誹謗你,這一切的錯誤,願聖者容許我的悔過」!勝熱說:「是的,善財!你真是童子,幼稚愚疑。你應隨順善知識的教誨,一切無疑。應當懺悔。佛法中,有罪當懺悔,懺悔則安樂」。善財聽了,從歡喜中湧出無畏的精進,大踏步的走上刀山,投入火網中去。一到中間,接觸了火光,不覺說:「奇哉!奇哉!刀山與火聚,竟是這樣的安樂」!勝熱說:「這是你自己所證得的。在不礙性空的般若中,為解脫眾生的苦痛,上刀山,入火聚,才是菩薩的快樂自在,這是我的無盡輪解脫門。大菩薩的大精進,還多得很,我也不明白,你該再向南方前進。師子奮迅城的慈行童女,你可以參訪去」!善財感激善知識的開示,熱淚橫流的別了出來。回望伊沙那的火光,似乎比方才更旺盛了。
   一一 佛化的美術教育者
   伊沙那的教學,使善財不再固執的偏著在佛陀,眾會與清淨的國土上。他刺破了分別的想網,知道眾生是無我的。一切音聲色相,不過是空穀迴響,鏡中人影,本來無礙,用不著取這個,舍那個。善財的智慧,顯然是更深刻而無礙了!到了師子奮迅城,問起慈行童女,這才曉得她是師子幢王的女兒。善財想:王宮,尤其是深宮中的公主,這比不得平常百姓家,可以自由去訪問,這怎麼辦呢?想了好久,也還是毫無辦法。後來想,不如到王宮左右去看看,說不定會碰出點機會來。於是善財沿王宮路走去,只見男女老幼,一路上擁擠非凡。善財問起路人,大家說:「我們是進宮去聽慈行童女說法的,你難道不想去嗎」?善財聽了,真是喜出望外,萬料不到師子幢王的王宮,能讓老百姓自由出入,能作為教育民眾的所在,這是多麼平等,多麼無礙呀!
   善財雜在大眾中走,無暇去參觀廣大精美的全部王宮,一直向說法的講堂來。講堂的建築,華貴富麗而且很特別。地面鋪著平正的玻璃,琉璃柱,金剛石的牆壁,閻浮檀金的欄杆、窗子,嵌滿了光明閃鑠的摩尼珠。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寶鏡,也是有嵌的。頂上張起無數寶網,網上掛著金鈴。善財進了講堂,見慈行公主坐在寶座上。她的皮色像真金,配上紺紫色的眼睛,紺青色的頭髮,確是一位標準的印度美人。她操著流利的梵語,深入淺出的為大眾演說。善財上前去頂禮,請問菩薩道的修法。慈行說:「善財!你問菩薩道嗎?千聞不如一見,你先看看我這殿堂的莊嚴看」!善財聽了,便注意到講堂的一切。只見一一壁中,一一柱中,一一鏡中,一一摩尼中,一一金鈴中,都現出種種的圖像來。如來最初發心;他在修菩薩行;怎樣滿足他的大願;菩提樹下成佛;大轉法輪:樹下北首而臥的是入涅盤:這一切佛因佛果的圖像,水中月影一樣的隱約而明晰。如果要修學菩薩道,這便是榜樣了。善財細細的觀察了一番,又向慈行行禮。她說:「我所弘揚的,是佛化的美術教育,也就是般若的莊嚴解脫門。善財!你不要以為希奇,這並不是我創作。從前我在三十六恒沙佛那裏修學,他們都用不同的方法,引我深入這個法門。我修學充滿法喜的正法,是這個;我也弘揚它,使眾生得到樂趣充滿的佛法。為了這,他們都叫我慈(與人樂)行。我深入這美化的般若中,獲得普門陀羅尼,一切都總持不失。我所能說的,就是這樣」。善財聽了,禮謝公主的開示,歡歡喜喜的退出王宮來,起身到三眼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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