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最自然的吃
看著泥土中長出飽滿、翠綠的合掌瓜、嬌豔的紅椒、胖胖的大番瓜,用雙手抱入廚房,是很愉快的事。做一頓飯,滿足了口腹,也教我感到與大自然的契合。吃,是欣賞大自然創造的奇妙,是很美的經驗。
這幾年,在澳洲雪梨讀書,最慶倖找了一個離城市較遠的房子。住在隔壁的屋主,是對七十多歲的夫婦,他們在後園種了一些蔬菜,使我常有“不勞而獲”的機會,享受他們的成果,可以原汁原味,吃到最自然的食物。這才發現,都市人的食物,已離開泥土那麼遙遠,才知道,吃的藝術,吃的意義,不只是攝取食物中的養分,也是親近大自然,跟土地重建聯繫。
食物是身體的燃料,有好的燃料,身體自然健康,用錯燃料,百病叢生。身體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組織的物質,都是從食物轉化而來。吃天然食物,是順應自然的生活方式,人體也因而順暢地運作。
不過,現在我們吃的東西,大多已經由工廠加工重制,總覺得少了些什麼。舉例來說:
米,原來有穀糠,褐色,粗糙;但我們這一代吃的,卻是雪白、滑溜。
麵條、麵包,原來也該是褐色的,多纖維;但現在的麵包,多是軟綿綿,入口即化。
油、不再是榨出來的,而是用溶劑提取,然後用化學物漂白、除臭,滴滴晶瑩。
鹽,日常吃到的,已不再是海鹽,原來灰色的海鹽,蘊藏著海洋豐富的礦物和生機;今日的餐桌鹽,潔白、純淨,卻只是氯化納。
蔬菜,失去了泥土的生命氣息,只是化肥鈉、氮、鉀的產物,還有無數化學殺蟲劑、除草劑。
家禽,困在籠子裏長大的、不見陽光、肚裏滿是化學激素、抗生素。
我們看似和上一代一樣,每天仍是吃飯、吃菜、吃肉、吃水果;但今天的米、油、鹽、茶,其實與過去有極大的質變。
儘管,人體會隨環境而“進化”,但我不知道一代、兩代之間,可以怎樣應付這樣的遽變。
我只看見,在這幾十年間,人類的健康如何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以往的疾病,只有饑餓和營養不良,在於糧食不足;今日,則是加工食物太多,過度精緻化,有生氣的食物太少,加上化學藥物、疫苗的荼毒,導致慢性病的出現,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關節炎、過敏症、癌症等文明病的滋生。
然而,食物還是最容易改變的生活元素,且可以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明白這點,學習自然飲食,便是刻不容緩的課題了。
反璞歸真
素食、生食都未必是天然。我想,天然食物有幾個簡單的指針:
耕種時,少放化學殺蟲劑、除草劑、生長激素、化學肥料(簡單來說,叫“有機耕種”)。
不要基因改造的品種。
食物儘量保持完整。
食物從泥土到你的廚房,儘量少加工。烹煮上,不要過度加熱,不要輻射處理,不要過度打磨:調味上不要用化學提煉或合成的。
“天然”是有程度之分,但沒有絕對的天然,也沒有絕對的“不天然”。
認識有機耕種
今日的蔬菜,跟上一代的蔬菜、水果,味道有限大的不同。這是因為現今用了不同的肥料、不同的農藥,即以化學農藥代替了傳統的天然農藥。
大規模採用化學農藥,大約是從一九五○年代開始,據說是為了增加生產量,減少病蟲害和雜草,但可惜事實並非如此,以美國為例,自一九七○年,破壞農作物最厲害的二十五種“害蟲”,有二十四種是化學農藥催生出來的。
而研究世界糧食問題專家Frances Luppe和Joseph Collins總結全球不同國家的“發展”經驗發現,施用化學農藥只能在頭幾年提高農作物的收成。然而,再過了數年之後,生命較弱的菜蟲自然淘汰,只剩下更強悍的品種!(似曾相識的邏輯吧,是完全跟過度服用抗生素、抗藥細菌一樣的故事。)
怕農藥,吃肉不吃菜嗎?
怕農藥的,更要避免肉食。
一九八○到九○年代的多項研究中,美國環境保護局發現,美國人的食物中,有毒化學物、化學農藥九五~九九%來自魚、肉、奶、蛋。
此外,著名的化學農藥DDT被禁十多年後,在美國加州海岸發現死去的海豚屍體,仍有極高含量的DDT;而南極的企鵝、北極洋的海獅、內華達山脈偏遠地區的毒蟲,也一樣身藏DDT遺毒。
為什麼農藥可以無遠弗屆?因為大部分化學農藥都是“很長壽”,不易自然分解的,或是分解得很慢很慢。在農場上施用,泥土有農藥,於是經地下水流到河流、海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蜉蝣生物,蜉蝣生物吃浮游植物,浮游植物從海水、河水吸取養分,也吸取農藥、毒素。沿此食物鏈,你吃深海石斑,或是清水鯇魚,一樣把農藥照單全收!
陸上的家禽、豬、牛也差不多。因為飼養動物用的穀物飼料,農藥分量也沒有嚴格管制,你吃豬排、雞腿時,也免費奉上“農藥雞尾酒”。你若是愛吃脂肪,那更是大贈送,因為大部分農藥是脂溶性的,也就是藏於脂肪裏的!
我不想嚇唬讀者,但認識了真相。你知道,當你選擇多吃素、多吃有機食物,裨益自己,也利地球,保護眾生的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