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的成長




2010/04/30 12:29


意識的成長


 


  生命的目的是要變成有意識(conCscious)。這不僅是瑜伽的目的,生命的進化本身也在於變得越來越有意識,而瑜伽還意味著更多一些東西。生命的進化是要求變得越來越有意識,但是意識(consciousness)卻總是他物指向的(otheroriented):你總是在意識到某個東西、某個客體。瑜伽意味著在沒有客體只有意識存在的層面上進化。瑜伽是朝向純淨意識的進化,而不是在意識到的「某個東西」,它只能「是」意識本身。當你在意識某個東西時,你不會意識到意識本身的存在。你的意識是集中在某個東西上的,你的注意力並不在意識本身的源頭上。在瑜伽中,整個努力就是要變得意識到客體和意識本身這兩者,意識有著雙重的目的。你必須意識到客體,你也必須同時意識到主體,意識必須成為一座雙向的橋梁。主體決不能被忘掉,當你把意識集中在客體上時,主體決不能被忘記。


 


  這是瑜伽的第一步。第二步是去除主體與客體兩者而只是成為有意識的。這個純淨的意識就是瑜伽的目標。


 


  即使不用瑜伽,一個人也會向越來越有意識成長,但是瑜伽會給這個意識的進化增加某些東西,貢獻某些東西。它能改變(change)很多東西,也能變革(transform)很多東西。第一個變革就是在某些東西要被意識到的那個時刻,你能是一個雙向的覺知(a double arrowed awareness),你能記住自己(remembering yourself)。


 


  那個困境在於:要麼你在意識到某個客體,要麼你是無意識的。如果沒有外在的客體,那麼你就是在昏睡中,客體被需要是為了讓你成為有意識的。當你完全不被佔據時你就感到困倦——你需要某些用來意識的客體,但是當你有太多的客體要去意識時,你可能會感到無法入睡了。那就是為什麼一個人如果太被思想佔據了他就無法入睡了。客體在那兒連續地出現,思想在那兒連續地出現,他無法變得沒有意識,思想一直在要求他的注意。而這就是我們活著的樣子。


 


  對新的客體你會變得更有意識。那就是為什麼我們會有追求新東西的欲望、追求新東西的渴望。舊的東西會變得令人厭倦。一旦你和某個客體多待上一會兒,你就對它變得沒有意識。你已經接受了它,那麼現在就不需要你的注意力了,你會變得厭倦。舉例來說,你可能好幾年沒有意識到你的妻子了,因為你已經把她視為理所當然了。你不再看她的臉了,你不記得她的眼睛的顏色了,好幾年你都沒有真正地注意她了。只有當她死的時候你才會再次覺知到她在那兒。那就是為什麼妻子們與丈夫們都變得相互厭倦了。任何客體,只要它不再持續地引起你注意,就會產生厭倦。



 


  同樣的,一個咒語、一個重複的聲音振動會導致很深的睡眠。當一個特定的咒語被不斷地重複,你就會覺得無聊。這沒有什麼神秘的。持續地重複一個特定的詞會使你厭倦,你無法與它多呆一會兒,你會開始覺得困倦,你會進入某種睡眠狀態,你會變得沒有意識。事實上,整個催眠的方法就是依靠厭倦。如果你的頭腦能夠因某個東西而無聊,那麼你就會進入睡眠,睡眠是可以被誘導的。


 


  我們整個的意識就依賴著新的客體,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對新東西的渴望。一個新的感覺,一件新的衣服,一幢新的房子,都是「新」的東西,即使它並不怎麼好。有了某種不同的東西,你才會感覺到意識的一個突然的上升。


 


  因為生命是意識的一個進化,這是好的;就生命而言,這是好的。如果一個社會在渴望新的感覺,生命就會有進步;但是如果它停駐在舊的狀態,不去要求新的,那麼它會變得死氣沉沉,意識將無法進化。


 


  例如,在東方,我們都在設法滿足於現狀,這產生出了無聊,沒有東西是新的。於是,好幾個世紀以來,每一樣東西都在按它的老樣子繼續不斷。你只會覺得無聊。當然,你可以睡得更好些,而西方是無法睡覺的。當你一直在要求新東西的時候,失眠是肯定會存在的,然而不會有進化。有兩件事似乎是會發生的:要麼整個社會變得昏睡而死氣沈沈,就像東方所發生的那樣;要麼這個社會就會變成沒有睡眠的,就像西方所發生的那樣。


 


  沒有一件事是好的。你需要一個即使在沒有新的客體時仍然能夠覺知的頭腦。實際上,你需要一個不是必定要與那「新」、不是必定要與客體相關的意識。如果它註定是與客體相關的,那麼它必定會與「新」相關。你需要一個完全與客體不相關的意識,它是超越客體的。那樣,你才有了自由:當你願意,你就能去睡覺,當你願意,你就能醒著,不需要客體來幫助你。你變得自由,真正地不受客體世界的影響。


 


  一旦你超越了客體,你也就超越了主體,因為它們是一同存在的。實際上,主體性與客體性是一個事物的兩極,當有一個客體,那麼你是一個主體,但是如果你能不需要客體而有覺知,那麼就沒有主體、沒有自己。


 


  這需要有很深的瞭解:當客體消失了,你能夠沒有客體而有意識,只有意識,那麼主體也就消失了。它無法留在那兒,它不可能存在!兩者都消失了,只有意識、那沒有束縛的意識在那兒。這樣一來也沒有了界限,既沒有主體的界限,也沒有客體的界限。


 


  佛陀經常說,當你在靜心中,那麼就沒有自己,沒有我(atman),因為那個覺知會把你同其他每一樣東西隔離開來。


 


  如果你還在那兒,那麼客體也就在那兒。我存在,但是「我」無法在完全孤獨中存在,「我」是在與外在世界的關係中才能存在的。「我」是一個關係物。那麼所謂的「自己」,「我存在」只是某種存在於與外在事物的關係中的你自己裏面的東西。但是如果外在不存在,那麼這個內在也會消失,那麼只有單純的、自發性的意識存在。


 


  這就是瑜伽所追求的目的,這就是瑜伽所意味的東西。瑜伽是使你自己不受主客體的界限束縛的科學,而除非你不受這些界限的束縛,否則你就要麼落入東方的不平衡中,要麼落入西方的不平衡中。


 


  如果你要達到頭腦的平靜、寧靜、睡眠,那麼最好是持續地與同一個東西呆在一起。經過很多很多世紀那兒也不會有什麼看得見的變化。那樣,你就很安逸,你可以睡得更好,但是這不是靈性的;你丟失得太多了。那個要成長的迫切要求丟失了,那個要冒險的強烈願望丟失了,那個要去探尋、發現的強烈願望丟失了。真的,你會開始過呆板單調的生活,你會變得很呆滯。


 


  如果你能改變這種生活,那麼你會變得很有活力,但是這也是病態的,因為你變得有活力但是緊張,有活力但是瘋狂。你會開始尋找新的東西、要求新的東西,但是你是在刮旋風。新的東西會發生,但是你丟失了。


 


  如果你去掉了你的客體性,那麼你會變得太富有主體性和太有夢想;但是如果你太被客體佔據了,那麼你會失去主體性。兩種情況都是不平衡的。東方已經試過一個,西方也已經試過另一個。


 


  現在,東方正在轉向西方,而西方正在轉向東方。東方被西方的科技、西方的科學、西方的理性主義所吸引,愛因斯坦、亞里斯多德和羅素已經抓住了東方的頭腦;而與此同時,西方正在發生著完全相反的事情,佛陀、禪和瑜伽已經變得很有意義。這是一個奇跡。東方正在轉向共產主義、馬克思主義、物質主義,而西方則正在開始關心有關擴展意識的事——靜心、靈性、狂喜。這個輪子會轉動,而我們能夠改變我們的負擔。在一個片刻中,它將是光輝燦爛的,但是之後,整個愚蠢的舉動又會重新開始。


 


  東方在一條路上已經失敗了,西方在另一條路上也已經失敗了,因為它們都是在拒絕頭腦的另一部分的情況下去嘗試的。你必須去超越兩個部分,而不要拒絕一個部分而只關心另一個部分。頭腦是一個整體。你要麼能完全地超越它,要麼不能超越它,如果你繼續拒絕一個部分,那麼這個被拒絕的部分將會來報復。真的,那個在東方被拒絕的部分現在正在東方報復,而那個在西方被拒絕的部分現在正在西方報復。你永遠無法超越那被拒絕的,它在那兒,它會繼續聚集更多更大的力量。你所接受的那個部分成功的那個片刻也正是它失敗的片刻。沒有什麼東西像成功那麼失敗。因為有部分的成功,因為有你的一部分的成功,你就注定要進入更深的失敗。你所得到的那些東西會變成無意識,而你所丟失的那些東西會進入你的覺知。


 


  缺席就會更加被感受到。如果你掉了一顆牙齒,你的舌頭就會覺知到那個缺失而經常伸向那顆不在的牙齒。在此之前它從不去那個地方,從不,但是現在你無法停止它了,它會持續地伸向那個空缺的地方去感受那顆不在的牙齒。


 


  同樣地,當頭腦的一個部分成功了,你會變得覺知到那另一個部分的失敗——那個部分是應該成功的但現在它沒有。現在,東方已經意識到沒有變成科學的那個愚蠢了:那就是我們貧窮的原因,那就是我們默默無聞的原因。現在,這個缺失被感覺到了,所以東方已經開始轉向西方,而同時,西方也感覺到了它自己的愚蠢和它的缺乏一體化。


 


  瑜伽意味著人的整體的科學。它不只是宗教,它是人的整體的科學,是超越一切部分的整體的科學。當你超越了部分,你就變成了整體。整體並不只是部分的累加,它不是一個把所有的部分排列起來而成為一個整體的那樣一件機械的事。不,它要比一件機械的事豐富得多,它就好像是某種藝術品。


 


  你可以把一首詩劃分成很多語詞,但是這樣一來語詞並不意味著什麼,而當整體存在,那麼它就比語詞更豐富,它有它自己的身份(identity)。它有空隙,就像有語詞一樣。而有時候,空隙比語詞更有意義。只有當一首詩說出了某些並沒有真的被說出來的東西時,只有當它超越了所有有關它的部分時,一首詩才是有詩性的。如果你劃分它、分析它,那麼你只是擁有了部分,而那個超越的花朵,那個真正的東西卻丟失了。


 


  所以,意識是一個整體。拒絕一個部分,你就會丟失某些東西,某些真正有意義的東西。而你不會得到什麼,你得到的只是極端。每一個極端都會變成一種病,每一種極端都會變成一種內在的病,這樣你就會一直不斷地處於動盪之中。


 


  那兒有一種內在的混亂。


 


  瑜伽是超越混亂的科學,是使得你的意識變得完整的科學。而只有當你超越了部分,你才變得完整。所以瑜伽既不是宗教又不是科學,它是兩者,或者說,它超越兩者。你可以它是一個科學的宗教,或者是一個宗教的科學。那就是為什麼瑜伽可以被屬於任何宗教的任何人所使用;它可以被任何一類頭腦的任何人所使用。


 


  在印度,所有已經發展起來的宗教都有差異很大的、事實上是敵對的哲學、概念和觀念。它們沒有一點共同的東西。在印度教與耆那教之間沒有共同的東西,在印度教與佛教之間沒有共同的東西。但是有一個所有這些宗教都無法否認的共同的東西:瑜伽。


 


  佛陀說「沒有身體,沒有靈魂」,但是他無法說「沒有瑜伽」。摩訶毗羅說「沒有身體,但是有一個靈魂」,但是他無法說「沒有瑜伽」。印度說「有身體,也有靈魂,也有瑜伽」。瑜伽保持是永恆的,即使基督教也無法否認它。


 


  事實上,即使某個人是完全無神論者,他也無法否認瑜伽,因為瑜伽並沒有一個要先相信上帝的先決條件。瑜伽沒有先決條件,瑜伽是絕對經歷主義的。在最古老的瑜伽書中根本沒有提及「上帝」這樣的概念。當上帝這樣的概念被提及時,它只是作為一個方法而被提及,它可以作為一個假設而被使用,如果它對某個人有幫助,那麼可以使用它,但是它不是一個絕對的條件。那就是為什麼佛陀可以是一個沒有上帝、沒有《吠陀經》、沒有任何信仰的瑜伽行者。沒有任何信仰,任何所謂的信仰,他也能成為一個瑜伽行者。


 


  所以,對有神論者或者即使是一個無神論者,瑜伽都能成為一個共同的基礎。它可以成為科學與宗教之間的一座橋樑。它同時是理性的和非理性的,它的方法是完全理性的,但是通過方法,你會深深地進入的非理性的奧秘之中。整個過程是極其理性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理性的,那麼科學的,它是那麼有邏輯的,以至於你只需要去做它,而其他的每一件事都會隨之而來。


 


  榮格?提到過,在19世紀沒有一個西方人關心過能夠想像超越意識的頭腦或低於意識頭腦的心理學,因為頭腦就是意味著意識。所以,怎麼會有一個無意識的頭腦呢?這是荒謬的,不科學的。然而,在20世紀,隨著科學對無意識更多的瞭解,一個無意識的頭腦的理論就發展出來了。於是,當他們進入得更深的時候,他們就不得不接受一個「集體無意識」(collectiveunconscious)的觀念,而不僅僅是個體的。這看起來是荒唐的,因為頭腦意味著某種個人的東西,所以怎麼會有一個集體的頭腦呢?但是現在他們甚至已經接受了集體性頭腦這個概念。


 


  這些是佛教心理學、佛教瑜伽劃分的最初的3個區別,然後,佛陀繼續把它劃分成160多種區別。榮格說:「以前我們否認這3個,現在我們接受它們了,或許其他的也存在著。我們只有一步一步地向前,我們必須更加深入。」榮格的處理方式是非常理性的,他是一個深深紮根於西方的人。對於瑜伽,你必須很理性地進行,但只是為了跳入非理性。結果一定是非理性的。你能夠理解,那理性的不可能是源頭,因為它是有限的。源頭一定比你更偉大,你從源頭而來,每一樣東西都從源頭而來,整個宇宙從源頭而來,又走下去並且消失在其中。這個源泉一定比這些更多。顯示出來的一定比源頭少。一個理性的頭腦能夠感覺和理解那顯示出來的,但是那沒有顯示出來的仍然在後面。


 


  瑜伽並不堅持一個人必須是理性的。它說:「去想像一些非理性的東西本身就是理性的,去想像理性的界限真的是理性的。」一個真實的、誠實的頭腦總是知道理性的限度,總是知道理性在某個地方結束了,任何一個真誠的理性的人都不得不來到一個能感覺到非理性的點。如果你用理性向著終極前進,那個界限就會被感覺到。


 


  愛因斯坦感覺到它,維特根斯坦?也感覺到它。維特根斯坦的《邏輯哲學論》是迄今為止所寫過的最理性的書之一,他是最理性的頭腦之一。他一直以一種非常邏輯的方式、一種非常理性的方式談論存在(existence)。他的表達——語詞、語言、每一樣東西都是理性的,但是之後他說:「在超過某一個點之後,有一些東西是無法被說出來的,關於它我必須保持沈默。」然後他又寫道:「那些不能被說出來的一定不可以被說出來。」


 


  整個大廈傾倒了,整個大廈!維特根斯坦原來是在想對整個生命和存在的現象作出理性的解釋,但是突然之間一個點來臨了,而他說:「現在,超過這一點,什麼也不能說。」這是在說某種東西,某種非常有意義的東西。某種東西在那兒,而現在,關於它,什麼也不能說。現在,存在著一個點,它是無法被定義的,在那兒,所有的定義全都掉落了。每當有一個真正的、邏輯的頭腦,它就會來到這個點。愛因斯坦是作為神秘主義者而死的,他是比你所謂的神秘主義者更是一個神秘主義者,因為如果你是一個沒有經歷過理性道路的精疲力竭的神秘主義者,那麼你就永遠無法深入到神秘主義中。你並沒有真正知道那個界限。我總是看到那些把上帝當作一個邏輯概念、當作一場爭論來談論的神秘主義者。有一些基督教神秘主義者一直在嘗試「證明」上帝。多麼無聊!如果上帝也能被證明,那麼你就無法留下任何不能被證明的了,而那不能被證明的就是源頭。


 


  一個曾經經歷過某些神性的東西的人是不會試著去證明它的,因為那個證明的努力顯示出一個人還從來沒有與生命的本源有著連結,而那本源是無法被證明的,它是不能被證明的。整體是無法用部分來證明的。舉例來說,我的手無法證明我的存在(existence),我的手不可能比我更大,它無法覆蓋我。要去證明是愚蠢的。但是如果一隻手能夠完全地覆蓋它自己,那也已經夠好的了。一旦手知道了它自己,它也就知道了它是紮根於某些「更……的」東西上的,它也就知道了它一直是和某些「更……的」東西連成一體的。它存在是因為那「更………的」是存在的。


 


  如果我死了,那麼我的手也會死,它活著僅僅是因為我。整體一直是不能被證明的,只有部分是可以知道的。我們無法證明整體,但我們能感覺到它;手無法證明我,但是手能夠感覺到我。它可以在它自身中走得更深,一旦它到達那個深度,那就是我了。


 


  被理性所困擾的所謂的神秘主義者不是真正的神秘主義者。一個真正的神秘主義者從來不會被理性困擾,他能夠與它玩遊戲。他能夠與理性玩遊戲,是因為他知道理性無法摧毀生命的神秘。那些害怕理性、邏輯、爭論的所謂的神秘主義者和宗教人士,實際上是在害怕他們自己。任何反對他們的爭論都可能創造出內在的疑惑,它可能會幫助他們的內在的疑惑浮現出來。他們是害怕他們自己。


 


  基督教的神秘主義者德爾圖良說:「我相信上帝,因為我無法證明他;我相信上帝,因為這是不可能相信的。」一個真正的神秘家就是會這樣感覺的:「這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我為什麼相信。」如果它是可能的,那麼不需要去相信,它會變成只是一個概念、一個普通的概念。


 


  這就是神秘主義者們一直在說的信念、信仰,它並不是某種理性的東西,它不是一個概念,它是跳進那不可能。但是你只有在理性的邊緣才能跳進那神秘之中,在此之前永遠不可能。在此之前你怎麼能做它呢?只有當你的理性伸展到它的邏輯的極限時,你才能夠跳。你已經來到一個理性無法向前而這個超越的東西仍然存在的點上了。現在你知道理性無法再向前一步,而「前面的」依然存在。即使你決定要停留於理性,那也就創造出了一個界限。你知道存在是超越於理性的界限的,所以即使你不去超越這個界限,你也變成了一個神秘主義者。即使你不跳,你也變成了一個神秘主義者,因為你知道某些東西,你遭遇過某些東西,而那些東西完全不是理性的。


 


  所有理性能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現在,某些理性無法知道的東西被遭遇到了。如果你要跳,那麼你必須把理性丟在後面,你無法帶著理性去跳。這就是所謂的信念。信念是並不反對理性的,它超越於理性。它不是反理性的,它是非理性的。


 


  瑜伽是帶領你到理性的極限的方法,它不僅是一個帶你去極限的方法,而且是一個跳的方法。怎麼去跳?愛因斯坦如果知道某種靜心的方法,他會像佛陀一樣開花的。他正好就在邊緣,在他一生中有很多次他一直走到了那個可以跳的點,但是一次又一次地錯過了,他再次被理性糾纏住了。而到最後,他因為整個理性的人生而灰心了。


 


  同樣的事也可能發生在佛陀身上,他也有一個非常理性的頭腦,但是對他來說,有一些事是可能的,他能夠使用一個方法。不僅理性有它的方法,非理性也有它的方法。


 


  瑜伽在根本上關心的是非理性的方法,只有在一開始可以使用一些理性的方法。那些方法只是為了說服你,推動你,勸服你的理性走向極限。而如果你到達了那個極限,你將會作最根本的跳躍。


 


  葛吉夫在某個團體中用一些深入的、非理性的方法展開他的工作。他與一群追隨者一起用一種特殊的非理性的方法展開工作。他經常稱它是一項「停住的訓練」(StopExc ercise)。舉例來說,你跟他在一起,而突然之間他會喊:「停!」然後每一個人都必須按他的樣子停下來,完全地停住。如果手在某個地方,那麼手就必須停在那個地方;如果眼睛是睜開的,那麼就必須保持是睜開的;如果嘴巴是張開的,你正在講某些話,那麼嘴巴就必須保持它那時的樣子。不能有變動。


 


  這個方法是以身體為開始的。如果在身體上沒有了運動,那麼在頭腦中也就沒有了運動。兩者是相連結的。如果沒有內在的頭腦的運動,你就無法移動你的身體,而如果沒有內在的頭腦的停止,你就無法完全地停住你的身體。身體和頭腦是兩樣東西,但它們是同一種能量。身體中的能量比頭腦中的能量更粗重一些。密度有不同,波長的頻率也有不同,但它們是同一種波,是同一種能量的流動。


 


  追隨者們做這個「停住的訓練」連續有一個月了。有一天,葛吉夫在他的帳篷裏,3個追隨者正在通過地面上的一條幹的運河,這是一條幹的運河,沒有水在裏面流動,突然之間,從他的帳篷裏,葛吉夫喊道:「停!」在運河岸上的每一個人都停住了,3個在運河裏的人也停住了,它是幹的,所以沒有問題。


 


  然後突然間,水沖了過來。有人打開了水閘,水沖進了運河。當水淹到3個人的脖子時,有一個人跳出了運河,他想:「葛吉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在他的帳篷裏,他不知道水已經進入了運河這個事實。」那個人想:「我必須跳出去,現在還待在這裏是不理性的。」於是他跳出去了。


 


  另外兩個人還待在運河中,而水越升越高。最後,水到了他們的鼻子,第二個人想:「這是極限了!我到這裏來不是為了來死的,我到這裏來是為了知道那永恆的生命,而不是送死的。」於是他也跳出了運河。


 


  第三個人還待在那兒,他也面對著同樣的問題,但是他決定留下來,因為葛吉夫曾經說過這是一項非理性的訓練,如果用理性來做它,那麼整個事情就會被破壞掉。他想:「好!我接受死亡,但是我不能停止這個訓練。」所以他就留在那兒了。


 


  現在,水正在沒過他的頭頂,古爾捷耶夫從他的帳篷裏沖出來,跳進運河,把他拉了出來,他正在死亡的邊緣了。但是當他活過來,他已經是一個改變了的人了。他已經不是那個站在那裏做這個訓練的人了,他已經完全被改變了。他已經知道了某些事情,他已經跳了。


 


  極限在哪里?如果你繼續帶著理性,那麼你會錯過,你會繼續掉回來。有時候一個人會跨出一步以引導你超越。那一步會變成一個變革,分裂就被超越了。不管說這個分裂是意識與無意識之間的,理性與非理性之間的,宗教與科學之間的,還是東方與西方之間的,那個分裂一定是被超越了。這就是瑜伽:一種超越。然後你又可以回到理性,但是你將會有所改變的。你甚至可以用理性把事情推導出來,但是「你」將會是超出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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