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普陀山傳奇異聞錄--5
有位軍人,何煥文者,江蘇武進人,卅八年冬跟隨部隊,來到普陀山,他因為從小在家中就知道有南海普陀山,是一個名山佛地,現在無意中能夠到達普陀聖境,因此他許下一個誓願,在普陀山上一天,要吃素一天,一日不下山,一日不開葷,經過很多同事勸阻和破壞,他都是堅持到底,保持他的初願。他說:‘有一天我與很多人,一同去朝梵音洞,聞當地人說能夠虔誠懇禱,焚香禮拜,就能在洞中看到聖異的境界。’因此我們到了梵音洞中,大家都以好奇心情來看,到底有沒什麼境界出現?這時因為整個大陸時局大亂,政府已播遷臺灣,我一心一意的只想也能夠到達臺灣,於願已足,不料正在默禱時,洞中忽然現出‘臺灣’兩個字來,並且很大很明,未幾又現出一尊無量壽佛的聖像,足足有三分鐘之久,然後才隱隱幻滅;我這時的心境有說不出的愉快和清涼!過後我問他們同去的人,有沒有看到這種境界?他們都說一無所見。
從這個奇跡出現之後,不到十天,我們就真的來到臺灣了。這時我才知道,佛法無邊,同時更體驗到‘誠則靈’、‘有感則通’的那兩句至理名言。上面的這段事實是何居士來蓮社與我談起他所見的經過,並囑筆者代其為文表彰菩薩聖德,以志不忘。
經雲:‘眾生心垢淨,菩薩影現中’,我們往往看不到菩薩現身,那是我們業障深重,不要怪人,‘各有前因莫羨人’,這是不錯的。我有一個同學密顯法師,他和我一樣的是一個業障鬼子,他到梵音洞看過幾次,都沒有看見,他在前山住茅蓬,為了要親見大士聖像,每天要往返二十幾裏路,第一次去看不見,第二天再來,跪上一兩點鐘,仍然是看見亂石堆子,什麼也看不到。第三天再來,跪拜懇禱,痛責自己的業深障重,無緣見佛,可是仍然看不見一個所以然來。第四天再來,他對我說:‘我每天來一次,不達目的誓不休,如此的跑了二十多天,結果得到最後勝利,親見光中顯佛,如願而還。’這位法師如果沒有至誠心和恒常心,沒有每天跑幾十裏路的傻勁,那裏能目睹聖像呢?我們從這一點看來,如果我們沒有福德因緣,去過一次看不到,絕不可因此灰心,也不能認為這是迷信神話,更不能加以侮辱和譭謗。我們要痛悔前愆惡業,業消障除,我們方能和其他的人一樣,很容易的看到聖像。假如我們不求自責,反加辱駡,那是罪過不小,果報身受,不要怨天尤人。
筆者為什麼要說這一段話?目的是要請未去過普陀的讀者,和已去過普陀未見聖像的讀者,千萬不可因自己沒有親目所睹,就輕易的加以譭謗,恐怕要遭到極不幸的後果。現在就說這一個侮辱譭謗、惡口罵詈,不信佛法的人,遭到最不良的惡報給讀者 諸 君聽聽。
在三十八年的秋天吧?那時局勢很緊張,上海寧波已相繼淪陷,差不多已經進入舟山保衛戰的時候,所以舟山各大島嶼都有大軍雲集,尤以舟山本島沈家門等地,更是連營接寨,處處皆兵。沈家門與普陀山隔海相望,帆船只要兩小時就可以到,同時也是普陀的進出的咽喉要地,所以住在沈家門的駐軍,也就不斷的乘著帆船來遊普陀佛地,參拜名勝古跡。有一天下午有大批軍人來山游觀,玩過前後寺以後,他們三五成群的丘八先生們結伴到梵音洞去看觀音菩薩現身。
軍人中有各種知識各種信仰的不同,有的是忠實的佛教徒,也就很誠心的焚香禮拜,跪下來默禱著,專心一意的想菩薩慈悲接引,放光現瑞給他們看。有一種人是無所謂的不定份子,跟隨在人家後邊跪拜著。也沒甚麼成見存在,更不加以反對;另有一種最危險的份子,因為他受了幾年新教育,喝過幾天洋墨水,看過幾本唯物史觀,讀了幾篇馬克思的文章,就趾高氣昂的自命新學者之流的知識份子。在這些人的心中認為拜佛視像,信仰宗教,皆是愚人不智的迷信舉動。因此佛教徒的軍人來到普陀山,認為這是難遭稀有的奇遇,縱然不能有時間去參拜善知識,做訪道尋師的工作,千萬也不能‘既到了寶山空手回’,所以都發出懇切至誠心來求佛加佑,顯聖像現給他們看。另一種亦自命新學者之流的軍人們,他們主觀太深,以鄙視好奇的眼光看佛教,以遊山玩水的心情來欣賞普陀,根本他腦子裏就否認有什麼佛菩薩存在,所以雖然同到普陀,同往梵音洞,因為心情不同,也就所見各異了。
在這一群往梵音洞參拜的軍人中,就有上面所說的一個,他是什麼也不相信的,所以旁人皆能看到菩薩現身,他是始終一無所見。能夠目睹聖像從洞出現的同志們,這時真是驚喜若狂,五體投地的拜禱著,有的歡喜得熱淚狂流,不禁的就手舞足蹈起來,口中也就讚揚不已,自己慶欣自己有福有德,今天來能得到大士現身給他們看見,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啊!可是那位受了唯物史觀毒化的同志,這時為了好奇心的驅使,也想看一下,結果因為他業障深重,不能看見。同去的人十之八九都能看見,只有這個業障深重的人沒有看到,因此同來的人,就笑他沒有福氣,與佛無緣,菩薩現身,獨獨你一個人看不到。這位同志竟惱羞成怒,破口大駡起來,他說:‘你們這班迷信的東西,真是白天看見了鬼!在這麼一個亂石洞中,什麼也沒有,為什麼你們要妖言惑眾的亂說鬼話,見神見鬼,也不知這是什麼世紀——廿世紀,什麼時代——原子時代,那裏還容許你們這班迷信宗教的愚人,胡說八道的來欺騙人民,既然說有什麼菩薩現身?為什麼我看不見?也許是你們見鬼了!’大家被這一番奚落臭駡,也不甘示弱的和他爭鬥起來說:‘你不怪你自己業障重而福德淺,無緣見佛菩薩現身,譬如瞎子看不見太陽,這是因為瞎子眼睛有病,不能看見太陽,不能說沒有太陽。你的罪過重,看不見佛菩薩。不能因你看不見就否認沒有佛菩薩。你自己應該痛悔你過去不是,引咎自慚,反而大言不慚的來侮辱佛菩薩,你這個人真是罪過無邊!千佛出世,不通懺悔啊!阿彌陀佛!’‘哼!我說了這麼兩句就有罪過,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罪過不罪過,你們這班愚人,在這裏白天見鬼,胡說八道,妖言惑眾,才是真正罪過呢!’
‘阿彌陀佛,你這位同志,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們親眼所見的菩薩聖像,那裏還假得了嗎?難道我們大家都是眼睛花了,不然為什麼我們都能看見呢?你不說你的罪過重,反而罵我們白天見鬼,你把佛菩薩當作鬼一樣的看,真不怕因果,下地獄,遭惡報!’
‘我就不相信有什麼因果,這都是你們宗教徒,欺騙愚人的話,有什麼鬼神禍福,輪回地獄,我為了要破除迷信,我不但敢罵啦,我還要動槍打哩!如果真的有什麼佛菩薩顯聖的話,你們可以教佛菩薩使我遭報,那時我才相信真有佛菩薩呢?’說罷從肩上把卡賓槍取下來,瞄準洞口,砰!砰砰!連打三槍,他打過三槍以後,還驕傲的說:‘我倒要看看,有什麼佛菩薩顯聖,令我遭到什麼惡報?’他洋洋得意的把槍掮上身,這時已有幾個虔誠佛徒們,嚇得目瞪口呆,認為這個人是發了瘋癲,得了神經病,同來的人也不敢再和他囉嗦。看看時間不早,大家紛紛地回前山,下船返回沈家門,這位打槍罵佛的朋友也隨眾人下了船。
當船開出約一小時的當兒,這位先生掛在肩上的一枝卡賓槍,不知為什麼,忽然不由自主地從肩臂上掉到海裏去了!我們知道:軍人的一枝槍,等同第二生命一樣,那能隨便讓它失落呢?所以他看見他的一枝步槍掉入海中,嚇得他魂不附體的,直叫起來,然而說也奇怪,照理那枝步槍鐵多木少,應該沉入海底,可是鬼使神差似的,偏偏這枝步槍不但不沉,反而浮出水面,隨著帆船往前飄流,這時這位同志還認為他大走鴻運哩,獨獨我這步槍入水不沉,貼近船邊,因此他就俯曲著身子低下頭,伸手到海中想把槍從水中撈出來,回去可以太平無事,可是事不儘然,當他頭靠近海面,手去拿那枝步槍時,不知怎麼的,身不由主,碰咚一聲,來一個倒栽蔥,船上的人想救也是來不及了,海水掀起幾個浪花,從此這位破除迷信,打槍罵佛的朋友,投奔海龍王宮報到,與屈大夫為友去了。
說來奇怪,他的死屍在第二天早晨,已由道頭浮到梵音洞前出現。從道頭碼頭至梵音洞,約有二十裏,他的屍體獨獨要在梵音洞前出現,同時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海魚吞去一隻腿,這件罵佛招報的事實,一時傳遍了全島,凡是在普陀的駐軍,沒有一個不知道這件奇跡,筆者那時仍在普陀山,事件發生以後,是由他們一同去梵音洞的同志們把這個經過的情形告訴我的,後來也有不少的人,發生疑問來請解釋,說:‘觀世音菩薩是大慈大悲的,尋聲救苦的,為什麼這個人罵了幾句,打了三槍,菩薩就與我們凡夫一樣的放不下,忍心把他處死呢?’
我說:‘你這話初聽似有道理,可是佛教最主要的是講因果,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自種惡因,自食惡果,這叫做自作自受。孟子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同時你更知道,觀世音菩薩,仍然是大慈大悲,絕不因你譭謗辱駡,而生嗔恨,不過佛教中每一座名山古道場,皆有不少的護法神將在冥冥中保衛名山,護持道場,賞善罰惡,這是護法神應負的責任,如果佛教中名山道場,沒有金剛降魔韋馱護法,那裏還能生存到今天,豈不早為魔外摧殘殆盡了嗎?’
現在我說一個故事證明我言不謬,在明朝正德年間有一位江陰縣的王縣長,其人粗暴無比,素不信佛,有一天招集部下官員皆不到,怒甚!那天正值附近觀音寺,做觀音法會,寺中有一尊沉香觀音像,很有靈異,是日全縣的胥吏,皆在那裏參加法會;這位縣太爺偵查得悉,在盛怒之下,毀廟焚像。
不久縣令入覲,中途忽然心痛不已,醫藥罔效,自知焚像獲咎,迎請高僧,為其懺罪,僧曰:‘大士普照十方,幻軀猶舍,豈為一像生嗔恨者?但護法諸神,欲彰現前之報,恐不免矣。’此縣令果不治而死,我們從這個故事就知道那位軍人,落海而死,皆是護法諸神的賞善罰惡。
奉勸諸位,你們寧可心中不信,切切不可加以侮辱和譭謗,佛菩薩雖然大慈大悲,大肚子包容,可是護法神的嗔心是很大的,恐怕容你不過,到了那時已經悔之晚矣,諸位今後當以此事為鑒。
筆者未至普陀時,也曾聽人說過:‘普陀山有觀世音菩薩的肉身像,是觀音菩薩修行成道以後,裝金塑像的。’這一種傳說之訛,一直到今天,仍然還有很多人信以為真。同時筆者就遇著不少的人問我:‘法師在普陀山有沒有看見肉身的觀音像......’等傳聞不實的話。因為以訛傳訛,有的人說得有聲有色的,甚至比筆者親目所見的還要說得奇妙好聽。關於這一疑案我現在把真相寫在下面,以釋眾疑。
從前(約在清代)有一個老和尚,很有德行,禪定的工夫也還不錯,老和尚活到九十幾歲,門下的信徒弟子也不少,有一天預知時至,吩咐他的門徒說:‘我死後,我的屍體不要火化,把我盤膝坐在壽缸裏,埋進土中三年以後,再把缸開來看,如果我的屍體壞了作罷,假使我的身體依然如故,一點不壞的話,你們可以把我肉身請出來裝金塑像,供在石洞中,留為後人禮拜供養。’他的徒弟依他的話,過了三年開出壽缸來看,果然屍身一點也沒有變,面目如生,像活人睡覺一樣,因此他的一班信徒們就依著他的遺言,替他裝金塑像,至今已有數百年,那個肉身到現在只剩了一把皮包骨頭,雙膝盤坐在蓮花座上,只有一尺多高的肉身(骨架)。因此後人稱此洞名曰古佛洞,洞中的肉身像,就是這個老和尚,並不是什麼觀世音菩薩的肉身像,更不是觀世音菩薩在那裏修練得道的傳說之訛。
據說過去飛沙澳是一條小溪流,無船不能得渡,因此一班善男信女們要去梵音洞進香,必定要從此擺渡而過,可是那位擺渡的船家,以為奇貨可居,無論什麼人從此經過,一定要若干錢方可渡過去,不然只有望洞興歎,不能過去。有很多的遠方而來掛單的窮和尚,他們從遙遠的地方來看觀世音菩薩,為了一溪水之阻,無錢不能過去,每每徘徊而不忍去。這個狠心的船家是一點沒有慈悲心的,沒有錢不肯渡他們,從此就有很多的虔誠佛子,默禱大士慈悲,顥聖除去此一障礙,使一般人都能見到菩薩聖像。有一天忽然來了一個窮和尚,要擺渡過去,那個船家是慣例,先給錢後渡河,無錢不擺渡,因此互相爭吵起來,窮和尚說:‘你這人真可惡,在此來擺渡,應該看人有沒有錢,無錢的窮人應該慈悲做好事;有錢的香客,你才可以向他們討錢。像我們這些窮和尚那裏有錢給你,不給你的錢,就去不了梵音洞,見不到菩薩聖像,你這個人真是地獄種子,罪過不小。’船家說:‘除非你不去,你要去就得坐我的船,坐我的船就得要把錢,沒有錢就不渡你過去。’那個和尚說:‘我不坐你的船,你看我能不能過去?你看:那邊不是來了一隻船嗎?’哄得那船夫回頭一看,和尚隨手抓起一把沙子往溪中一灑,刹時就長成功一個飛沙澳,使那只渡船也被飛沙蓋下去了,從此以後,也用不著渡船擺渡了。再看這個窮和尚已不知去向,這時大家才知道是菩薩顯聖的,從此以後,這個專敲竹槓的壞船家,也就沒有竹杠可敲了。
國父 孫中山 先生,于民國五年八月,與同志胡漢民等 諸 先生來山,在佛頂山,國父親睹靈異,茲錄其親筆所記之‘遊普陀志奇’原文於下,以饗讀者:
‘餘因察看象山、舟山軍港,順道趣遊普陀山,同行者為 胡 君漢民, 鄧 君孟碩, 周 君佩箴, 朱 君卓文,及浙江民政廳秘書 陳 君去病,所乘建康艦艦長則 任 君光宇也,抵普陀山驕陽已斜,相率登岸。逢北京法源寺沙門道階,引至普濟寺小住,由寺主了餘喚筍將出行,一路靈岩怪石,疏林平沙,若絡繹迓送於道者。紆回升降者久之,已登臨佛頂山天燈檯,憑高放覽,獨遲遲徘徊,已而旋赴慧濟寺,才一遙矚,奇觀現矣!則見寺前恍矗立一偉麗之牌樓,仙葩組錦,寶幡舞風,而奇僧數十,窺厥狀似乎來迎客者。殊訝其儀觀之盛,備舉之捷!轉行轉近益了然,見其中有一大圓輪,盤旋極速,莫識其成以何質,運以何力!方感想間,忽杳然無跡,則已過其處矣。既入慧濟寺,亟詢之同遊者,均無所睹,遂詫以為奇不已。余腦藏中,素無神異思想,竟不知是何靈境,然當環眺乎佛頂台時,俯仰間大有宇宙在乎手之概,而空碧濤白,煙螺數點,覺生平所經,無似此清勝者。耳□潮音,心涵海印,身境澄然如影,亦既形化而意消,嗚乎!此神明之所以內通。已下佛頂山,經法雨寺,鐘鼓鏜鞳聲中,急向梵音洞而馳。暮色沉沉,乃歸至普濟寺晚餐,了餘、道階,精宣佛理,與之談,令人悠然意遠矣。 民國五年八月二十五日 孫文志。’
按 國父親筆墨寶,現珍藏普濟寺客堂,筆者在普濟寺客堂任知客時,常有很多政府裏達官顯貴者,慕名索觀國父墨寶,同時因看此文中 國父自述所見靈異,不信佛教者也肅然起敬,咸生信心;已信佛者,更加堅定。此文 國父不啻現王者身而為文武大臣說法也。也許大士在 國父面前放光現像,其意亦在此乎?國父之文中說:‘余腦藏中,素無神異思想,竟不知是何靈境。’這明明不是那些不信佛教的人所說:這是心理作用,神經過敏。種種遁辭,而想推翻事實所見的靈異,表示我是堂堂偉大丈夫,身為一國元首,那裏還來相信這些古老陳舊迷信的佛教,認為把所見的事實記載下來,給人家知道看見豈不有損我的身價嗎?然而國父不但不如此想,反而把親目所睹的事實,一字不漏的和盤托出,也不怕人說他思想不新,迷信佛教。我想讀者諸公決不因 國父有此文發表,而減輕他的身價,這裏筆者希望不信佛法的讀者們,也有國父一樣偉大的心胸,不存主觀,這是筆者一點贅意和希望。
丙辰夏,護國軍奏凱,袁世凱暴卒,黎元洪繼任中華民國總統之職,吾黨革命告一段落。是時,國父方駐節滬濱,慨然曰:‘黎公出,天下定矣。’顧北洋軍閥猶將伺隙而動,吾儕等徜徉山水間,靜觀世變可也。未幾,率党人胡漢民,鄧家彥,馮自由,但燾,戴天仇,朱卓文,周佩箴等,縱遊東西浙,浙督呂公望,張樂設宴以迎。天仇獨劇飲沉醉,翌日且未能游西湖, 馮但二 君,亦以事滯杭,國父乃命胡鄧 朱周諸 君隨行。有浙江民政廳秘書陳去病,賴家彥介紹亦與焉。於是濟曹娥,探禹穴,博涉乎寧波、鎮海,而登涉乎普陀。
普陀山者,南海勝地也,山水清幽,草木郁茂,游其間蓋飄然有逸世獨立之想。至若蜃樓海市,聖靈物異,傳聞不一而足,目睹者又言之鑿鑿。國父是日乘便輿最先行,次則漢民,又次則家彥、卓文、佩箴、去病、以及艦長任光宇焉。去觀音堂,(即佛頂山之慧濟寺)裏許,抵一叢林,國父忽瞥見若干僧侶,合十作歡迎狀,空中寶幡,隨風招展,隱然簇擁,尊神在後,國父凝眸注視,則一切空幻,了無逆象:國父甚驚異之,比至觀音堂,國父依次問隨行者曰:‘君等儻亦見眾僧,集叢林中作道場乎?其上寶幡飄揚,酷似是堂所高懸者。’ 國父口講指授,目炯炯然,顧盼不少輟。同人鹹瞠目結舌,不知所對。少頃,漢民等相戒勿宣揚,恐貽口實,嗣是遂亦毋敢輕議其事者。
民國十四年,國父崩,余適在北京,僉傳國父前生為洞天古佛,遂牽涉普陀山見佛之異。未幾某雜誌披露陳去病筆述普陀山遊記,其時事過境遷,亦不遑追究陳氏之泚筆也,不圖近又發現 國父遺墨!嗚呼!異矣!國父筆跡,舉世皆知,茲篇非真,固不待言:況陳去病交餘久,其字效東坡,一望而知:吾敢斷言曰:膺也—或曰:國父命秘書執筆,則亦不翅已出也。餘曰,不然,誠如是言,應有親筆簽署,一如其他簿書。今既無之,而其事又于國父身後流布人間,豈死人能會秘書執筆也耶?吾更下一斷語曰:國父見異誠有之,獨記述非遺墨耳。
四十四、普陀山志奇的來歷
現在再將印順法師答覆這一問題的話,抄錄於後,以供讀者們參考,更證明此事實非後人作偽。
關於中 山 先生的‘普陀志異’一文,有的說是陳去病代筆有的不相信代筆:然無論是偽是真,而在普陀山,確乎見到奇跡,這是不可否認的。我讀了 趙 君的來稿,想起我事後所聽的說明,所以也把他留下來,作為考論此文的參考。
民國廿三年舊五月底,我從武院回普陀,上佛頂山閱藏樓去閱藏。知客師月靜、頌來,來告訴我,說普陀山新近發現了國父的墨寶。他手拿照片給我看,我對於如何發現一層,探問了一下,覺得也還入情入理。這才為他寫了一篇短文,發表在佛教日報上。
事情是這樣:前寺的大知客萬松,雖是十方人,卻在山上過得很久,很熟。這年夏天,接任了淨土庵的住持,淨土庵是比較荒涼的小廟,交卸時,附帶的交出此項文件。淨土庵的舊住持,名字我已忘了,他怎會有這項文件呢?據說:中 山 先生游普陀時,前寺方丈,是了余和尚,似乎陪同去各處遊覽。遊覽歸來,在前寺丈室晚餐,談起所見的瑞相,了余和尚當下請他留個紀念。他說:這篇‘志奇’在前寺方丈室寫的。中 山 先生等,當晚下山,了余和尚送客歸來,一時忽略,等到第二天早上問起,已不知那裏去了,原來,後來在淨土庵當家的那位,當時在方丈室當侍者,他年紀還輕,不懂事,而對中 山 先生卻有一種景仰,因此就把它藏起來。過了二十年,他已潦倒不堪,淨土庵荒落得無法維持:自己也知道墮落,沒有保持該項的資格與必要,因此就一併交出來。
該項檔的來歷,照這樣說,也還入情入理。假使說偽造,淨土庵的那舊住持,文章與書法,都還造不出這一篇來,那麼,作偽者是誰呢?
我們看了 鄧 先生與印法師的兩篇說明,使我們更進一步的瞭解此一事實的來歷。 鄧 先生的意思,中 山 先生確實是看到神異,當時有他在場,親聆 國父說明所見的靈異,他之所以為文否認者,我想不出下面兩點:第一點他以為他們都是不語‘怪力亂神’的革命黨人,應該要破除迷信,那裏可以去提倡呢?第二點,他是基督教徒,極不願意國父把佛教的靈異之見,‘出之於其口,筆之於其書’,增加了佛教的信眾,所以他要否認此一檔為偽出。
可是印順法師把當時情形來歷,來一個詳細的說明,證明此文實是國父墨寶,若言作偽,作偽者何人?因此我們對此文,更能進一層的堅信不疑。
抗戰期間,日本人佔據中國各地,民國三十二年七月間,有日軍七八千人來山,沿海各庵皆駐軍官,士兵則在海濱沙灘上露營而宿,對於山上並無什麼損害的地方,不過他們每天到四周各小島上,搜來牛羊雞鴨等動物,在山上宰殺,血污名山(按普陀在日人未至之前,從無葷腥進山),有一天晚上,忽然在善財礁外,發現紅燈,日軍用探照燈視之,霧露之中,似覺有同盟軍艦來攻的樣子,遂驚惶起來,開炮射擊,不料一炮開出去之後,忽然一燈變成多燈,在海中往來不息。日軍認為真有盟軍,一連開了數炮,奇怪的海中竟變成無數的紅燈,漫向千步沙營地而來,其燈漸明,照見岸上人面了然,但不達岸,這時日人知道是菩薩顯化,不高興他們在名山道場隨便胡來,因此一齊跪下向著紅燈拜禱,三日後即自動撤兵而去。
佛頂山亦名白華山,或菩薩頂,居四山之中,高達百十六丈之奇,憑高放覽,海闊天空,‘大有宇宙在乎手之概’(國父語),俯睇光熙、妙應諸峰,累累如杯瓢覆於積水之上。舊有石亭,供石佛其中,今改建燈塔,為行舟的指南。國父文中有‘登臨佛頂山天燈檯’之句,就是這個地方。由天燈檯下來不多遠就是慧濟寺,該寺為全山三大寺之一,創于明時,至乾隆五八年,才建築圓通寶殿。光緒三三年,請得北京大藏經典,經過文正和尚大加建造,遂成巨刹,與前後二寺鼎立,並稱為普陀三大叢林,所遺憾的這是子孫叢林而已。慧濟寺俗稱佛頂山,確實是一個好地方,最適合人靜心潛修,研讀佛典,地高人寂,為全山最清淨用功的好道場。規模亦甚可觀,其藏經樓之整潔,與閱藏樓之設備,供養閱藏者之完善,為諸方寺院所不及的,規定長期供八人閱藏,定有優待辦法,如當代佛學大師印順法師,曾在佛頂山閱藏數年,深入經藏,所以他才智慧如海。
筆者三十六年,朝普陀山,因見碑石刻載,閱藏如此優待,所以也曾約會數位同參道友,到佛頂山討閱藏單,我們最初發願都是三年。承該寺住持,說明閱藏者一切優待辦法。(按供養八位法師,有一茶役侍奉,此項費用,是有護法施田若干畝,以作閱藏者食糧,所以連閱藏樓都與該寺無涉,是前人發願供養十方僧眾,閱藏住的,本寺子孫是不得占住的,皆有碑文為證,可見前人苦心為法,成就僧材)有這麼好的閱藏樓,這麼好的環境,有這麼好的規則,可以說是全國罕見,可是輪到我們去,常住齋糧不夠,不能照前人規則做,生活清淡得使人無法住下去,不幾天就走了。筆者後來也因前寺講法華經,到前寺客堂討單聽經,因此也離開了佛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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