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學--4

分類:華嚴部
2012/09/20 08:19
  第三祖法藏(西元六四三七一二年),被稱為賢首大師,對號為國一法師。(注釋:其傳記是《法藏和尚傳》(大正五十·頁二八○下),《五祖略記》(卍續二·七之三·頁二七三右),《宋高僧傳》卷第五(大正五十·頁七三二上中)等。)二十余歲時入智儼門,不數年因師寂。後入太原寺出家,深受則天武后禮遇,為其授三歸依,講《華嚴》三十餘會。三十八歲,日照三藏齊來梵本《華嚴經》,勘補晉譯《華嚴》之缺點,完成現存六十卷本。又于五十三歲列入唐列入唐譯《華嚴經》翻譯道場,擔當證義、筆受之重任。于佛授記寺講唐譯《華嚴》,於講經期中常有奇瑞出現雲。著書極多,《五教章》四卷(又雲三卷),被尊重是一宗代表之教學書,明晰確立教判,仔細組織教理。又《探玄記》二十卷,是晉譯《華嚴經》逐次的注解,為一般所通用。《遊心法界記》一卷、《妄盡還源觀》一卷等,尤其是為修觀門而著之書。《起信論義記》三卷,是《起信論》系統的注釋,為古來最重視之論書。又《華嚴經傳記》五卷,眾所周知是史傳之書。其他總計近四十部著述,因此完成華嚴宗一派。拮抗當時玄奘、窺基法相宗之弘盛,確立了一乘教義,即就《華嚴經》其組織分科說,在宗趣論上有了整然體系。關於判教了決定了五教、十宗,同、別二教等。教學根本系上有:三性同異義,緣起因門六義法,十玄緣起無礙法門義,明確而完整成為一大組織。同時有關觀法組織,亦以其諸種著述而整頓其內容,深固地完備了教學的體系。從印度以來,在教學思想上所流傳之空、有二大思潮,得以善巧統一成為有、空一體之解決,於是確定了法界緣起之華嚴教學中心。同時對外之法相宗說,穩坐性、相融會之立場,精巧與奪其他宗派,置華嚴本宗不墜且安定之地基。門人弟了甚多,於中以宏觀、文超、智光、宗一、慧苑、慧英是門下六哲,皆知為錚錚英才。日本華嚴初講之祖、新羅之審詳亦親近其座下稟受大教。但是慧苑著有《刊定記》十五卷,雖曾表露英才之尖鋒。將一經分科、判教之方式,或教學中心,于十玄緣起組織等,想建立獨自的教學,與其師完全不同是另一種見解,是故後代認為是一種異端之說而不依用。蓋後為澄觀極力擯斥認為是背師違立之徒。(注釋:慧苑之優秀才能,由他所著《刊定記》,強力影響後代中可以看出,在日本最古之華嚴學者,奈良初期壽靈所著《五教章指事記》中,引用《刊定記》時,無所批判一點上可以看出。近代原始華嚴傳統,以智儼法藏慧苑三祖並列(鈴木宗忠氏之「原始華嚴哲學之研究」)。)
  幾乎與法藏同時代之後輩李通玄(西元六三五七三○年),著述有《新華嚴經論》四十卷、《決疑論》四卷、《略釋》一卷及其他數部。有關著述在本經結構上,不同於傳統所說。又解說經典前後全以實踐過程而組成,其整個教學的立場著重於行門實踐,此一傾向暗默中給與後來澄觀、宗密教學思想的影響力很大。其所說有過分的獨創性,與傳統的教學立場之間,隔了一層洪溝,因此一般將其論書,不過作為參考而已。
  第四祖澄觀(西元七三八八三九年),尊稱為清涼大師。
(注釋:其傳記是《宋高僧傳》卷第五(大正五十·頁七三七上),《佛祖統紀》卷第二十九(大正四十九·頁二九三中下)等。但其生存年代稍有異說,若以《宋高僧傳》元和元年卒,春秋七十餘,則彼生年是西元七三八以前,西元八○年是彼去世之年。)出生于法藏歿後二十七年,是一未晤師面之弟子,與天臺學復興有功續之湛然同一時代。又當禪宗勃興時代,故其教學也受到彼等影響甚多。但他承繼法藏,已是華嚴一宗大成以後。當時法相宗勢力亦稍衰頹,所以性、相決判之態度頗為突出。教學立場多根據于唐譯《華嚴經》,先後宣講《華嚴》五十餘遍,因此其特色與法藏根據晉譯《華嚴》有所不同;然而,僅是依據翻譯二種經本之基礎上有異,但在教學上並無任何異見。又,當般若翻譯四十卷《華嚴經》(西元七九五七九八年)時,曾參加其譯場。
  他的著作極多,《華嚴經疏》六十卷、《華嚴經隨疏演義鈔》九十卷、《華嚴略策》一卷等,是《華嚴經》之注解及綱要。特別是所編《華嚴經疏鈔玄談》九卷,為後代最廣泛的研用。又有《三聖圓融觀門》、《法界玄鏡》各一卷等。由於種種著述,推知他是一位具有廣博才能者。蓋因華嚴正宗是由慧苑弟子法詵所承傳,其他這受學,承受先人的影響甚多,故以澄觀教學包含有極多內容,特別如前所述,因他暗默中受到李通玄教學實踐的理解,據此,以建立為他有用的立場是相當了然的。就中,從其觀門書中可以看出這一特點。例如《三聖圓融觀門》一卷中說:先師法藏《探玄記》卷第十八
(注釋:大正藏第三十五冊頁四五七中)中,〈入法界品〉關於文殊、普賢二聖之立場,最後相融於舍那法界,此二聖與舍那佛是因、果、理、智不可分,力唱因果融通,理智不二,在舍那風光中立腳於事事無礙立場,主要不是以義學物件來處理的。如澄觀在其《華嚴經演義鈔》卷第八十五卷(注釋:大正藏第三十六冊頁六六三上。)中也觸及此問題,就三聖圓融說,法藏所謂果分為理門,因分為事門,安立于理事(無礙)融通立場,由於事事無礙之緣起觀,毋寧是理觀,強調以即心成佛之性起觀為特色。諸如此種意義,於《三聖圓融觀門》直接的指示,很明顯的不得不說是受了李通玄甚多影響。
  從李通玄《新華嚴經論》所見
(注釋:卷第三(大正三十六·頁七三八上)、卷第四(同上·頁七四五上)、卷第七(同上·頁七六一中)其他。),到處以三聖之表法為一經始終之手法,是以觀行來處理一切。然以澄於新譯《唐經》整理注釋時說,不應該說未曾看過李通玄之經注,因此,澄觀亦不能未注意到有關李通玄之三聖圓融思想問題。(注釋:參考作者之「三聖圓融思想體系」(日本佛教學協會年報第十四年號二一二)。)唯澄觀在其著述中承受李通玄思想未有明白表示,因為他始終特別重視傳統說。由於此,他對法藏直系弟子慧苑之非議,試以極力駁論。就經典解釋上,與法藏有差異的李通玄也從華嚴傳統中默殺出去,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而澄觀以學者良心,當時承受李通玄之事亦有所說明,例如《新華嚴經論》卷第二十(注釋:大正藏第三十六冊頁八五八上。),以上回向解說十度,正是繼承其說。如他記述說:「以上向配十度,即北京李長者之釋意。」(注釋:《華嚴經隨疏演義鈔》卷第四十七(大正三十六·頁三六七下)。)蓋澄觀限守於行門為本之立場,相同于李通玄之立場,對李長者內心敬意,不難想像。以此推定為正確,再精查澄觀著述,則受李通玄影響在思想上有了反應,據所知,實不止此二、三處。
  可是,無論怎麼說,後來由淨源上奏宋朝天子而有五祖相承說,決定澄觀相承上三祖。同時,他自認與法藏為師資關係,其教學傳統得自法藏而明瞭,故專誠尊敬法藏為華嚴教學之大成者,善巧體得其深旨。縱使因時勢影響以及許多方面的學問,雖然稟承自他方之感化力,但徹底究明法藏極力強調的事事無礙即是事理無礙說,在四種法界體系上加強新的組織,於事事無礙上見事無礙,又由事理無礙立證事事無礙。同時對法藏安立緣起建立,毋寧說是著重於性起趣入。因為教義之因果門更偏重固守行門為本之立場,所以能見其教、禪融合之鋒芒。以華嚴之一心,體同於荷澤禪之靈知不昧之一心。又以如來不斷性惡,闡提不斷性善,染淨之緣起,其體不異一點上看來,是出發於天如性惡說,或者有所接觸,才有如此觀點。後代日本鳳潭、普寂妄評此為異端,當示有幾分此種傾向是不可否定之事實。然而彼既已批評慧苑,由自己傳承法藏教學之方法,經仔細檢討,若有抵觸其教學根本,則足以表示他才能之鋒銳罷了。然而,認為脫離了華嚴學傳統,也是不妥當的。
  其門下傳法者一百人,學徒一千人,為人師者三十八人,其中以宗密、僧睿為最知名的受法俊才。
  第五祖宗密(西元七八○—八四一年),稱為主鋒禪師,又尊稱為定慧禪師。
(注釋:傳記是《宋高僧傳》卷第六(大正五十·而七四一下),《佛祖統紀》卷第二十九(大正四十九·頁二九三下),《景德傳燈錄》卷第十三(大正五十一·頁三○五下)等。)初隨道圓學菏澤之南宗禪,後見澄觀《華嚴經疏》有感,成為澄觀弟子,執師資禮,其往復書件今日沿可得見21(注釋:《圓覺經略疏注》卷下二(大正三十九·頁五七六下)〈主鋒定慧禪師遙稟清涼國師書〉。)。其中澄觀說:「如汝所解,猶如我心也。」事師最初二年中,晝夜不離身旁,接受指導。著書有二百餘種之多,流傳於世。其中《圓覺經小疏》十二卷、《大疏鈔》二十六卷、《略疏》四卷等。《禪源諸詮集教序》四卷是《禪源諸詮集》(《主鋒蘭若禪藏》)一百卷中之殘帙而已,但很完善地傳下宗密教學之面目。其他所知其教學的有《注法界觀門》一卷、《普賢行願別行疏鈔》六卷、《行願疏科》一卷等,從這些著疏中知道他教學的一切。另外有《原人論》一卷,泛論儒、道,由二教說起而究明佛教的源奧。
  他的特色是教、禪一致,很明顯是傳承五教之判釋。有時認為終、頓相同,又說頓、圓相通。其性起趣入說,以行門為本之立場,完全同於澄觀。門下有傳奧、主鋒溫、太恭、太錫等人,未見有特殊華嚴優秀學者。
  3五祖以外之講學
  傳統五祖相承以後,在中國華嚴教學之消長榮衰,至此先予貼上終止符,將教學移入於日本,可說是一種追尋探索形式,此後在中國亦非全然無講學之實質。由宋代至元、明、清,其間隆替轉移,逐漸地見其教學之衰亡迄今。
  首先,澄觀、宗密去世後不久,繼承唐文宗後帝位之唐武宗,於會昌五年(西元八四五年)勅毀佛寺四千六百間,逼迫僧尼二十六萬人還俗,破潰佛像、鐘磬而鑄造銅錢、農具等暴政,所謂會昌法難出現
(注釋:《佛祖統紀》卷第四十二(大正四十九·頁三八五下),《佛祖歷代通開載》卷第十六(同上·頁六三七上)等,加上會昌三年之法難。)。蓋因依道士赴歸真等進言,世稱三武一宗之厄,為第三次教難。對於寺院佛像蒙受之害甚重,經典論書幾乎全部被廢毀,教學頓刻衰滅。不多時武宗崩,宣宗即位,雖再萌復興佛法之機運,但除禪宗以外,再無可看之經書。而且其後,五代末,後周世宗於顯德二年(西元九五五年)發勅限禁私度僧尼,勅限額外之寺院廢除,就是三千三百餘所。又毀佛像、鐘磬,鑄造周通錢幣。因此佛教廢頹至極!佛教典籍幾乎散逸不存,華嚴教學完全被消失於無影無蹤!
  然而至赴宋興起,輔助佛教昌隆,高僧碩學輩出,眼見到宋朝佛教隆盛。關於華嚴,子瓊(西元九六五一○三八年)應是首屈一指之學者。著書有數種,《起信論筆削記》六卷、《科文》一卷,主要傳承宗密之學風。其師雖不明,但似受宗密弟子傳奧著述影響頗深。
  又,子瓊弟子淨源(西元一○一一一○八八年),承受五台承遷之華嚴學,有《原人論發微錄》三卷、《妄盡還源觀鈔補解》一卷、《金師子章雲間類解》一卷很多著述,世稱為華嚴中興之祖。當時由高麗入宋之義天,執弟子禮,事師於彼,在中國所散失華嚴典籍,多數由義天攜來,助成淨源講學及研究,想來功勞甚大。另外高麗之義天(西元一○○九一一○一年)也有《圓宗文類》二十二卷、《新編諸宗教總錄》二卷之著作。歸國後,贈呈
(注釋:《佛祖統紀》卷第二十九(大正四十九·頁二九四上),《佛祖歷代通載》卷第十九(同上·頁六七二中。)淨源金書《華嚴經》三種譯本一百八十卷,其功勞不可輕視。
  其次,在宋朝,對《五教章》有四大注釋家不得不提及。道亭之《五教章義苑》十卷、觀複之《五教章折薪記》五卷
(注釋:本書今已數軼不傳,引用於凝然《五教章通路記》,只得知其片鱗半爪。)、師會之《五教章復古記》六卷、希迪之《五教章集成記》六卷等,說明當時《五教章》講學之昌隆,顯示華嚴教學動向。唯因道亭專依賴澄觀指示,未涉獵《搜玄記》、《探玄記》二書而有所遺憾!觀複有所對抗道亭之學說,但於現存引用書中可知其仍然是多依據澄觀、宗密之解脫。師會特別對前二者曾受智儼、法藏一貫之澄觀、宗密,在教學史上之立場輕視態度而嫌惡之,強烈的非難之同時,想摧伏智儼教學的根源。故特別於《復古記》之外,在《焚薪》二卷批議了觀複。其同、別二教解釋有獨特之處,文章之訓詁有所必看。但對五祖一貫教學立場,稍有暗淡之處是不可否認。希迪是專心努力私慕師會之講說。
  另外在宋代,禪家研究華嚴者有本嵩廣智、道通、複庵等諸禪師,各別著有《華嚴七字經題法界觀三十門頌》二卷、《華嚴吞海集》三卷、《華嚴經綸貫》一卷等。另外義和作了《無盡燈》,想將華嚴聯繫在淨土教上。又知道有鮮演之《華嚴經玄談抉擇》
(注釋:《華嚴經玄談抉擇》久已缺本,故無法明瞭其內容,但最近由金澤文庫發現完本,作才著有關於「華嚴經玄談抉擇之宗本」龍穀學報三一一號,並參照同附錄。)六卷、戒環之《華嚴經要解》一卷、善熹之《評金剛碑》一卷等。
  接著進入元代,文才出現著有《肇論新疏》三卷,普瑞著有《華嚴懸談會玄記》四十卷,又圓覺也著有《原人論解》五卷,但已經深深有從教學本位的研鑽立場,外脫移向尾場的感覺。
  迄至明代,袾宏將禪與念佛渾融,另一方面保持華嚴教學,著《華嚴經感應略記》六卷。德清崇尚觀之《華嚴玄談》,著有《華嚴綱要》八十卷以及其他不少的著作。智旭是主張性、相融會說,傳有《起信論裂網疏》六卷等數種著作。
  後入清代,由續法以教、觀二門不可或缺,知其強調在教學上必具備觀門。著有《華嚴五教儀》六卷、《賢首五教儀開蒙》一卷、《五教儀科注》二十卷、《法界五祖略記》一卷等。另有彭際清,初志在儒學,後融合儒佛,一方面探求華嚴思想上之念佛三昧,著有《一乘決疑論》一卷、《華嚴念佛三昧論》一卷等。其他與華嚴有關連的學者並非沒有,但因元、明以後佛教諸宗成為混融狀態,到現今未見有特別持守不拔嚴密的教學體系學者之輩出現。
(注釋:有關中國宋代以後華嚴教學傳持狀態,高峰了州在其《華嚴思想史》(三一七六三)中有詳細說明。)
  有關朝鮮(韓國)華嚴教學動向,在前述所舉的高麗之義天,由中國歸國後,能使華嚴宗統一振起。在此之前,僅有元曉(西元六一七一)、義湘(西元六二五七○二年)等人,以外並無學者輩出。且單止於中國華嚴學之移植,沒有見到任何新的發揮。元曉是與義湘一同入唐,擬隨玄奘、窺基學法,但中途變志,留住中國,自己研究數十部著作,精勤不倦,且有很多著述,特別是在華嚴方面。元曉有《華嚴經疏》十卷、《華嚴綱目》、《十門和諍論》各一卷等,是從各處片段引用文中得知。義湘入唐,隨智儼修學七年,後歸新羅,到處講述及其教學。傳說著有《法界圖書印》、《略疏》各一卷等。且與法藏之間有書信往來,接受《探玄記》及其他撰作之贈呈雲。
(注釋:《法藏和尚傳》(大正五十·頁二八五上)、《三國遺事》卷第四(大正四十九·頁一○○七上)等,參照義湘下之記錄。)
  4日本傳持之消長
  關於日本華嚴教學初傳,凝然《法界義鏡》
(注釋:日大藏華嚴宗章疏下所收本六一七。)及《八宗綱要》說:「初傳章疏,道瓊有功」。「日本流傳,道瓊為其始祖。律師香象在師承受其法,授律師為良辨僧正雲」。又若依《三國佛法傳通緣起說》,聖武天皇天平八年(西元七三六年)傳來《華嚴經》。(注釋:卷中·十右。)然對道瓊親近法藏,稟受其法頗有懷疑(法藏:法藏入寂是唐睿宗先天元年(西元本一二年)相當於日本元明天皇和銅五年。然道瓊去日本是天平八年(西元七三六年),彼時年三十五歲,則法藏入寂時,彼僅是十歲左右。法藏晚年雖有很多英才門人群集座下,但以十歲幼童果然能達賢首教學之奧義,令人生疑。以日本華嚴家始祖承受法藏教學,解說有忠實、良辨作為傳通者,這是無問題的。只是說他攜來相當多的章疏,對日本華嚴有大功績之誇張而已,因此解說為初祖是說不通的。),毋寧依《傳通緣起說》,審詳為第一祖,良辨為第二祖說較為正確(注釋:卷中·九右。)。只是華嚴經典最初由道瓊傳來諒是事實。天平十二年,由新羅學僧審詳于金鐘道場初講《六十華嚴》。彼曾入唐親灸法藏受學,稟承師志。另有慈州、鏡忍、圓證為複講師。講《探玄記》,一年中講二十卷,三年間講畢《晉經》。經來元興寺之嚴智、智璟亦講《晉經》,另更講《唐經》之《刊定記》。(注釋:審詳於金鐘道場未講《晉經》以前,良辨夜夢,懇請元興寺嚴智講經,依夢指示,往請嚴智,但彼謙遜不肯,傳說勸請大安寺審詳受講之事。良辨托夢懇請嚴智,事實是暗示嚴智在當時對華嚴學已有相當於之見識。而嚴智辭退後,推讓審詳,說明審詳更深通華嚴學,並且得知華嚴教學在當時元興寺、大安寺盛大兼學之佐證。)
  良辨是隨慈訓學華嚴,又於義淵學法相學,為其門下七位上足之其中一人,論其學統是東大寺主管,想來毋寧是在教學史上一大功勞者。良辨之上足有壽靈
(注釋:島地大等氏有關東大寺壽靈之華嚴學(哲學雜誌三十八卷四三二號)在壽靈傳記有關很少資料中,特別深切暗示此事。另外《指事記》就是依用慧苑《刊定記》。後來等到澄觀之《演義鈔》攜來,始知《刊定記》是異議這注疏,推知當時講學之深湛。)著有《五教章指事記》六卷。在缺乏其他參考資料的時代,能收集此深刻義學,其功值得另寫一章。而其教學根本道場,于聖武天皇天平十五年(西元七四三年),受勅建立大佛,經前後八次改鑄,于天平勝寶元年(西元七四九年)大功始成。確立東大寺規模之同時,以此處為中心,以後長久繼續保持為中心地位。
  奈良之華嚴佛教,是由弘仁,經藤原時期,一路衰頹下來。不久,到了等定(西元八○○年),受桓武天皇崇敬,以東大寺為本寺,住河內西林寺學習華嚴,後擔任東大寺主管稍有挽回了宗運。彼又與空海為知交,得知為相當聞名學者,其所學是稟承良辯弟子實忠。又圓超(西元八七八九七九年)於東大寺建立尊勝院,決定為華嚴專門道場,職司院務兼研究佛學,功績不少。
  然而進入鐮倉時期,得佛教教學復古運動相助,華嚴教學也在教學史上到達最高潮。東大寺系教學大概可分為三種系統:第一是圓照一派,以戒檀院為中心之華嚴學。彼之華嚴受學于宗性與良忠,廣學天臺、法相、律宗。入戒檀院後,外稱為戒律中興之祖,弟子雲集。第二是聖寶一派,以東南院為中心之華嚴學,東南院原來是東大寺所屬三論宗之本所。聖寶由醒醐來,並兼帶來真言,故華嚴增加了濃厚密教的教學色彩。例如後來高辨融合華嚴與密緻,樹立特異教學,受其思想的影響力很大。第三是宗性及其弟子凝然為中心,此尊勝院是純華嚴學復興之一派,《傳通緣起》一書中自稱為正統派,此後,東大寺成為永久華嚴學中心勢力。
  宗性(西元一二○二一二九二年)除華嚴學之外,專長俱舍、因明、法相等學。又對史傳之學,深有心得,手抄本超過千卷,現今東大寺之殘存本及斷片合計保存有二百件,得知著有《華嚴宗香薰抄》七卷、《探玄記三十講》等。門下有宗顯、公曉、實弘、實相等,其中以凝然最有名。
  凝然(西元一二四○—一三二一年)初隨東寺圓照出家,跟證玄、淨因受戒律,從聖守學密教,更參佛心宗。又通達孔、老、百家之道,此為史傳所明載。就中稟承宗性為華嚴宗
(注釋:凝然從宗性受學,受益極大。宗性是伏見天皇正應五年,九十一歲入寂,此年凝然五十三歲。有關凝然華嚴述作多屬五十歲以後之事。侍隨宗性晚年講席,親受其師專門指導。)。著書極多,《探玄記洞幽鈔》百二十卷、《五教章通路記》五十二卷、《孔目章發悟記》二十三卷、《華嚴法界義鏡》二卷、《八宗綱要》二卷、《三國佛法傳通緣記》三卷、《淨土源流章》一卷等,共百二十餘部、一千百餘卷,可惜由於永祿兵火,東大寺之災禍,大半歸於烏有。彼對華嚴教學興隆,有不朽地位。門下有禪爾(西元一二五三一三二五年)、湛睿(西元一二七一一三四五年)、盛譽(西元一二七三——一三六二年)等著名學者輩出。後來,東大寺系教學對高山寺系之高辨,稱為本寺派(注釋:日本華嚴教學分本、末兩寺派系,光智以下松橋、觀真被稱分歧,其實由觀真六代弟子高辨才表現出一家之特色。由後逆推而知,原是為了方便上而作如此分派。高辨曾修學於東大寺,其弟子道澄,凝然之師宗性受學於道澄,加之高辨之師景雅是東大寺戒檀院之再建者,當時並無本、末兩寺之區別。所以縱使分為兩派也是後代之事;雖然兩者對立,亦未見有互為論難事實),主要以凝然之教學復興所負起之功勞。
  另外南教華嚴學,後來進出於關東地方,在鐮倉、金澤,此派教學興盛一時,東、西呼應,呈現隆昌之勢。蓋因繼承東大寺華嚴學,另由地方的新鮮活力所使然。即凝然弟子湛睿前往關東,住鐮倉淨光明寺,往復于武州久不多寺之間。又彼曾受禪爾宏傳之功。彼晚年努力講說、抄書。近代隨伴著金澤文庫之復興,所藏彼所著手澤本頗多,最知名的有《五教章纂釋》三十九卷、《演義鈔纂釋》三十八卷、《起信論教理抄》十九卷等。
(龜川、高鋒、鷹野文稿中有關金澤文庫華嚴逸書(龍穀學報三○九號)中,可參照同文庫所藏之華嚴關係之諸本。)    
  但東大寺系華嚴學雖無限制儘量擴大其教學幅度,但只止于祖述中國流入之教學,因受宋朝教學直接影響。而無法發揮獨自之特色。
  然而相反的,住于山城高山寺之高辨(西元一一七三一二三二年)教學,對凝然東大寺系本寺派說,此稱為末寺派,著重於革新的特色而有所發揮。即隨彼本寺派所學的景雅、聖詮發揮獨創的精神。以本寺派之學風專重於教相,注意於三乘、一乘之關係,同、別二教之意義,本、末二教之生起關連為主題,努力於典籍注釋,對此尚不滿足,故要求有體系實踐華嚴學。高辯著有《華嚴佛光觀法門》一卷、《入解脫門義》二卷、《華嚴佛光昧觀秘寶藏》二卷、《三時三寶禮》一卷、《信種義》一卷。這些著作幾乎均是觀門書。他是日常生活觀行者,又發揮宗教的修道者之真面目,這與中國李通玄頗相接近。然而另一方面為抗淨土教學,鮮明表示自家立場而修觀。又超越其所學根源,以教學理論研究為目標之一派,因將真言行法與華嚴實踐二方面連結起來,努力發揮所謂末寺派特色。那就是空海真言十住心判,作為關於華嚴立場之考慮,想是以《華嚴經》毗盧遮那佛與彼《大日經》本佛相同一點上說明。所見彼之很多著述中,屢以真言教學接合,即明瞭其中訊息矣。
(注釋:日本大藏華嚴宗章疏下中,開始之《華嚴修禪觀入解脫門義》二卷、《華嚴佛光三昧觀秘寶藏》二卷,多數收錄高辨特色之述作。另外,有關真言與華嚴之結合,石井教道氏作有「嚴、密之始祖高辯」(大正大學學報三)文。)唯注釋的論著,以《金獅子章光顯鈔》二卷最有名,此中力說斷惑證理之義一點上可反映出彼之學風。特別是瞭解其傳記時,是彼對釋尊思慕之熱烈,立即全力以赴實修華嚴。門下有喜海、高信、證定等眾多俊傑,喜海門下有靜海。另外高信門下出順高,雖各自從事講學,但未能保持高山寺系永久慧命,後來專門教勢唯屬於東大寺一系。
  進入德川時代,最知名的是鳳潭和普寂。鳳潭(西元一六五七一七三八年)是策劃華嚴教學之復興者,敢對其他諸宗無忌憚論難,其學識強韌,一步也不退讓之態度雖為世間所憎嫌,但當為學者是應該崇敬。華嚴唯依憑上三祖排斥下二祖,一般所表示見解,奇矯之說較多。《五教章匡真鈔》五卷,往往見其異端之鋒芒,字句解釋。今人深有所感。
  普寂(西元一七○七一七八一年)中年以後,志在華嚴,列入鳳潭講席,因意見有異,以後對其師批判攻擊,然而走訪名師學哲,傾聽其說,專以實踐門為主要點,雖開拓其學獨自分野,但同、別二教之解釋,遠離傳統所說。著書極多,有《五教章衍秘鈔》五卷、《探玄記發揮鈔》十卷等,為頗值得注意之書,受大眾所通讀。
  以上二師以外,有冠注《五教章》十卷之著者觀應(西元一七○年)及著《五教章別解》四卷說鳳潭之非之主真(西元一七三五年)並《五教章帳秘錄》五卷之著者戒定(西元一八○五年),《五教章講義》六卷之著者秀存(西元一七八八一八六○年)等人;諸多教學寶典,以《五教章講義》為其主要學識而問世,華嚴教學脈脈不絕,保持其慧命延續於今日。另外亦見展開新的方向而萌芽,此不外是各位學者們,深深教學傳持之功續所使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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