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妙法蓮華經淺釋《31 》
他想學牛吃草,說這是精進;牛一天到晚都吃草,所以他也不吃飯,就學牛吃草去,他認為這是一種修行。那頭牛升天了,所以他就以為吃草可以升天,也就吃草,以牛做師父。根本這個牛自己都不明白法呢!你跟著這麼一頭牛去學法,這就是邪精進。又有跟著狗去學法的,他說這狗在外頭睡,給人家看門口,這有功;又去吃糞,這也是一種苦行。所以他就學狗這種的行為。又有學雞的行為,雞怎麼樣去找吃的東西?在地下刨食吃;所以他也用手就學雞的爪子,用嘴在地下吃東西,他認為這是苦行。
你看!這誰也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得到;其實這種就是無益的苦行。可是雖然是無益,他自己不承認那是無益,他認為這就是修行。為什麼他這樣子?就因為沒有正精進,也沒有真正的智慧,所以就持牛戒、持狗戒、持雞戒;這樣子,這叫「邪精進」。
正精進,依照佛的「四念處」去修行,是正精進;依照佛的「四正勤」去修行,這是正精進;依照佛的「四如意足」去修行,這是正精進;依照「五根、五力」的法門去修行,這是正精進;依照「七菩提分」去修行,這是正精進;依照「八正道分」去修行,這是正精進;依照「苦、集、滅、道」四諦法去修行,這是正精進;依照「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這十二因緣去修行,這也是正精進;再要依照「六度波羅蜜」去修行,這也是正精進。總之,依照佛法修行,這就是正精進;佛沒有說的法,我就不修它。佛沒有叫我們去做,我們不要做,這叫「依教奉行」──依佛的教誨來修行。
在正精進,又分出來「身精進、心精進」。心精進,就是勤念三寶,所謂「念念不忘,思惟正法」。身精進,要身體力行,譬如拜佛、看經、拜經、禮懺、稱念佛的名號,以身體去行持佛法。
(七)正念。「念」就是想念。什麼叫「正念」?「念佛、念法、念僧」,這是正念。邪念,就是「念見、念愛、念私」。念見,念什麼見呢?也不是正見;若正見又好了!他念偏見。念愛,這種情愛總忘不了。念私,就是自私,時時刻刻都要為自己打算;你想叫他忘人,他忘不了;你想叫他無我,他也沒有放不了。
所以這正念,就是念佛、念法、念僧。念佛,我們除非沒有時間,有時間就念佛,念「南無阿彌陀佛」也好,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也好,或者念「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也好。念法,念〈大悲咒〉、〈楞嚴咒〉,這都是法;念《金剛經》、《法華經》、《楞嚴經》,這都是法。我們這兒有幾位優婆夷居士,白天做工,晚間連飯都不吃,來到這兒念經,敲著木魚很響的,這就是正念。
念僧,念什麼僧呢?念十方賢聖僧。十方賢聖僧是誰啊?就是這些個大菩薩摩訶薩、大阿羅漢、大比丘僧,這都叫「僧」;現在在世界上,出家人都是「僧」。你若念僧,得供養僧;念法,要供養法;念佛,要供養佛。你不忘了三寶,就供養三寶;你若供養三寶,就要恭敬三寶。
供養三寶做什麼呢?就種福。你想要有福田不是嗎?你想要有福,一定要供養三寶,才會種福。有這麼兩句話說:「凡僧雖不能種福,祈福必假凡僧;泥龍雖不能降雨,祈雨必假泥龍。」凡僧,就是凡夫僧,沒有證果的;修行可是修行,但是也沒有開悟證果,和凡夫是一樣的。雖然他不能給你種福,可是你想要求福的時候,你必定要在凡夫僧這兒求;你有一種誠心,十方的賢聖僧自然就會給你降福。如果你不在凡夫僧這個地方種福,說要找個聖賢僧去供養;你找,走到天涯海角──就去天的邊上或海的盡處──你也找不著賢聖僧。所以你想求福不是嗎?還要在凡僧這兒求福。泥龍,是用泥造的龍,牠不會下雨的。
可是你想要求雨,必定在龍王廟這個地方,來求那泥造的龍降雨。在西方人,對這種的問題,我相信是沒有這種經驗;在中國,天若不下雨,就要求雨了。到什麼地方求去呢?就到龍王廟。龍王廟那個廟上有龍;龍是什麼造的?是泥造的。所以求雨的時候,必定在泥龍那個地方求雨。可是你在泥龍那兒求雨,也就有感應,就會下雨。
現在科學發達,說是這個雨並沒有人管它,落雨是蒸氣所造成的。不錯!是蒸氣。但是蒸氣它是個死物,若沒有一個「主持者」來主持它,不會自己降雨的。好像機器或者電腦,它會算東西;你若沒有一個人去指揮叫它算,它不會算的,一個樣道理。所以下雨雖然說是虛空裏頭蒸氣的一種作用,可是在默默中,我們凡夫的肉眼看不見的,是有一種神龍在那地方支配它。不過這種境界,不是我們凡夫科學所能研究明白的,所以到現在還是這樣講;實際上,這個雨是由龍來降雨的。「我也沒有看見過龍,怎麼龍會下雨呢?」你沒有看見龍?那等你將來看見,我再給你講龍是怎麼回事;現在你沒有看見,我也不告訴你。
記得我在東北的時候,有過這麼一次事情。這個事情很奇怪的,怎麼奇怪法呢?我有個徒弟,他叫果舜;他修道用功比我都誠心、有工夫,這是我最歡喜的一個徒弟。他自己造了一個小小的茅蓬,茅蓬旁邊就是龍王廟。茅蓬造成了,就請我到他那兒給那茅蓬開光。開光這一天,旁邊這個龍王廟,就有十條龍都來要求皈依三寶。你說,奇怪不奇怪?龍來要皈依三寶!當時我帶著四個徒弟,其中兩個有天眼通的,另兩個打坐入定就可以觀察一切的事情。這十條龍來要求皈依,我當時對牠們講:「現在天氣有幾個月都不下雨,你們做龍的為什麼不下雨呢?你們這麼懶,變成懶龍了!」這十條龍因為要皈依,所以我罵,牠們也也沒有發火。牠們說:「我們沒有這個權利,一定要玉皇大帝叫我們下雨,我們才可以下雨。他不叫我們下雨,我們雖然可以下雨,但是不可以隨便下雨的。」
我對這十條龍講:「世上有這麼一個出家人,他叫什麼什麼名字,現在要求在他所住的地方,四周圍四十里地以內,請玉帝給下雨。如果明天下雨,我後天就給你們打皈依,因為你們幫我辦這個事情辦成了;明天若不下雨,我也不要收你們做徒弟!你也不用皈依三寶了!」這樣子,果然牠們就到天上去求玉帝,轉達這些話。這真是很神,是一種神話。第二天,果然就下雨了;這個雨下得也很奇怪,四十里地以內有雨下,四十里地以外就沒有雨下。我因為這麼樣講過,所以第三天就給牠們打皈依。這是我自己經驗的,龍會下雨;可是這個事情,雖然是我自己親身經驗說出來的,不相信的人就比相信的人多。究竟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我不管他相信不相信,我就提出來給大家作個參考;等將來你信的時候,就知道我今天對你所說的,是實實在在的話。
還有和這件事情相同的,這是我在香港的時候。有一年,香港由春天到夏天也沒有下過雨;在這個時候,所有的寺院、佛堂、精舍──所有佛教的道場,各處都求雨,求了五、六個月,也沒有雨來。沒有雨來,我以前也不管這個閒事──其實我從來就不願意管閒事的,有這麼多人求雨,比我一個人的力量一定會大的,所以我就更不管了;等到五、六個月的時候,不管不可以了!為什麼呢?因為我在西樂園那個地方住,這水也將要乾了,沒有多少水來了。這時候,我就對一個老的皈依弟子講:「在三天之中,你要念『南無阿彌陀佛』求雨,三天若不下雨,那你這老皈依弟子沒有用了,你以後就不要見我!我限你三天的時間,你就念『南無阿彌陀佛』求雨!」那麼他就很聽話的念,果然沒有到三天,兩天就有雨下了。
這一下雨,你說怎麼樣?香港所有的佛堂都登報紙、登廣告,這個說是他求雨求來的、那個也說他們求雨有功德。結果我們那個地方的這位老居士,念佛念來的雨也沒有一個人知道;因為什麼呢?他沒有發表新聞。為什麼我叫他求雨,三天就下雨呢?因為我相信,我有十條龍的弟子,這十條龍如果不懶的話,哪一個都可以下雨的;那麼當時我就叫牠們來下雨,果然在兩天之中,就下雨了。類似這個事情,有好多次。
還有一次,我們在那兒供天,雲來了,像就要下雨。他們一般人說,外邊不可以供天,就要下雨了。我在當時說,現在不可以下雨的,我就不准它下雨!那麼供天用了大約四個鐘頭的時間,我們供完天,方才把東西搬到裏邊來,即刻就下雨。
所以不管你信不信,這些個事情要有經驗,才能告訴你。我在香港有一些個皈依弟子,他們很相信的,知道我當時講的話都靈的、都有應驗的。那麼現在,明天就是一號,四月已經過去;我說這四月不會地震,果然這件事情也大約靈驗了!本來這裏邊有很多的因緣,因為時間的關係,就不詳細講。
(八)正定。正定就異於邪定。定還有邪定嗎?什麼叫邪定?就是一種執著、放不下。好像有的人歡喜喝酒,你勸也不改;你叫他不要喝酒,那他絕對不可以!為什麼?他有這種邪定。好像他吃迷魂藥、吃這種愚癡的藥丸子,越吃越愚癡。你說不要吃那個東西,他說:「可以開悟的!我吃了,就有很多的境界:我這個人都改變了,所看見的也不同了,所聽見的也不同了,這個世界就變得七寶莊嚴的世界了!這不就是一種境界嗎?」他也不改,這都叫邪定。好像那些個到這兒來聽經的,聽不入耳;為什麼?他有他那個執著,認為自己是對的,我不能聽你的!這都叫邪定,有那邪知邪見的定。
正定,就是修四禪(初禪天、二禪天、三禪天、四禪天)、八定(四禪天,再加上「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那麼修這個法,要先沒有我相,一切不為自己,把自己忘了;既然忘了自己,怎麼又會喝酒?怎麼又會吃迷魂藥?怎麼又會去儘幫助自己這個身體?怎麼又執著自己這個身體?修禪宗,要連一切人最歡喜的好處都要忘了它,這就是正定。
「又多僕從而侍衛之」:僕,是做工的工人;從,就是隨從而保護著。侍,是侍奉,就在旁邊照顧、做工;衛,是衛護。按照字義是這樣講,「僕從」是譬喻方便法門、方便波羅蜜,以方便法而達到彼岸。這方便法,是能委屈婉轉的順承人意,為人做一些個工,來幫助人,所以這叫方便波羅蜜。天魔外道及二乘人都離不了這方便的智用,都隨著這個方便的智去修道。所以在《維摩經》上說:「皆吾侍者。」皆,就是「全是」,全是來侍候我的人;侍者,就侍候我的人,好像 waiter(侍者),就是來服侍、幫著做工的這種人。
僕從,又有一個意思,就是「果地所得的神通」。果地的菩薩,是已經證果,得到十地的地位。果地的菩薩都有神通,能遂心如意的,想做什麼就可以成就什麼。這種神通,能以隨心如意,就好像有很多僕從來保護著。這就是說,大乘法要需要很多方便法來幫助、來成就,所以這叫「又多僕從而侍衛之」。言其神通,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到,就好像有很多幫助做工的僕從似的。
現在這一段文,約「觀心」來講。我們現前這一念的心性,往豎著來說,也沒有一個先、也沒有一個後,也沒有一個開始、也沒有一個終了;若往橫著來說,這個心也沒有一個邊際。沒有一個邊際,所以在「現前一念心性」來說,也就是「空諦」,也就是「假諦」,也就是「中諦」;諦,就是道理。因為它具足「空、假、中」這三諦,所以就謂之「高」;這就代表「其車高廣」這個「高」字。
又我們現前這一念心,是具足十法界的;這「佛法界、菩薩法界、聲聞法界、緣覺法界、天法界、修羅法界、人法界、地獄法界、餓鬼法界、畜生法界」十法界,都沒有超出這現前的一念心,所以又給它起個名,叫「廣」,因為這十法界太廣大了!
我們的性德──就是自性的這種德,超過恆河沙數,所以叫「眾」;性德的本體,就是「寶」;所以給它起個名字就叫「眾寶莊校」;莊校,是互相有一種接連不斷的意思。
又者,我們心外就無法,法外就無心,「佛說一切法,應眾生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所以說「心外無法、法外無心,心就是法、法也就是心」。外道怎麼叫「外道」呢?他就心外求法,向心外邊找法去。既然心外無法,一說這一個「心」字,就包括「世法、出世法」;世法、出世法,都包括在這一個「心」字裏邊了。所以這樣子,就譬喻「周匝欄楯」。
又者,這個心能普徧感應一切,有一種感應道交的力量,所以「演諸音教」;演是表演,諸是一切。一切的音聲和言教,也都不出這一念心,所以這又叫「四面懸鈴」;四面懸著鈴鐺。「又於其上,張設幰蓋」,這也是說的這一念心;言其這個心,是一切諸法中最妙的。它既然為諸法中的最妙,所以就「無法不包」,沒有法不在這個心裏頭包著;也「無法不覆」,這個心都在所有這一切法的上邊;所以才說「又於其上,張設幰蓋」。
我們這個心,有心王、又有心所。心王,就是「八識心王」;八識就叫「心王」,其餘的都叫「心所」。這個心王,有時作一種的觀想;它這兒一作觀想,其餘所有的心所,就都響應它,就都聽它招呼。所以這就譬喻「亦以珍奇雜寶而嚴飾之」。
講經講「觀心」,這種講法很多人都不容易了解;但你要是不了解就不聽,那始終都是不了解的。你看!人人都知道有個「心」,而心有這麼多個講法;講出來,反而不明白了。
這個心所,有個善心的心所;善心和心所互相幫助,有一種接連不斷的因緣,這就譬喻經上所說的「寶繩交絡」。在善心的心所裏邊,能生出來無量的智慧,也能成就無量的福德,所以這又譬喻「垂諸華纓」。
又者,這一念的心性,具足柔軟的法,也具足輕安的法,而且還具足一切諸法;所以就重重無盡,左一層、右一層,說也說不完,講也講不了。一念心性就有這麼大的作用,所以這又譬喻「重敷婉筵」。這個心性,也就是動、也就是靜,也能動、也能靜,動不礙靜、靜不礙動,動靜一如,動靜不二,這就是表示的「安置丹枕」。
你再往深了一層來觀察,這個心性的理,是由「妙觀察智」顯出來的,所以就譬喻「駕以白牛」。「膚色充潔」,誠信的這種功德,微妙不可思議,所以這就叫「膚充」,膚非常的滋潤。在這個心性具足有無量的功德,要是不摻雜煩惱,這就叫「色潔」,色潔淨了。為什麼說「色潔」?因為你在你心性裏頭,不摻雜無明煩惱。這個心,具足圓融自在,這是譬喻「形體姝好」。
觀心這種「圓觀」,就是「圓融無礙的這種觀察智慧」;它能生長一切的善根,所以這叫「有大筋」。那麼這個圓觀,又能摧伏三界以內的見愛──見愛,也就是愛見,這種顛倒的思想;摧伏,就是把它摧毀了、沒有了;所以這叫「有大力」。
這個圓觀,它是「定慧不二」,即定、即慧,即慧、即定,定慧圓融,所以譬喻「行步平正」。這個圓觀,它能以任運而達到彼岸,所以比喻為「其疾如風」。這種圓觀,它又能使令一切的心所、支配一切心所,所以就叫「又多僕從而侍衛之」。
現在依照觀心的道理,來解釋這一段經文,若往多的講,還有種種的講法;不過限於時間的關係,暫時講到此。
O2. 釋有車之由
所以者何?是大長者財富無量,種種諸藏,悉皆充溢。
「所以者何」:在前邊說,這個車這麼樣子高、這樣子的廣,上邊有四面懸鈴,張設幰蓋,又用珍奇的雜寶而嚴飾之,又有很多的僕從而侍衛之,這是什麼原因呢?
「是大長者」:就因為這位大長者,「財富無量」:財富,是所有一切的法寶,就譬喻「佛的財富」,也就是佛所說的種種法門。「種種諸藏」:就是種種的寶藏;所有一切法都包括在這裏面,這是比喻「一切法」。這一切法,總起來說就是「六度萬行」。
六度,就是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這六種,不是單單我們唸一唸這個名字,這就算到彼岸了;也不是我們單單學學這個名詞,就算明白了。要實實在在去做!布施,或者財施、或者法施、或者無畏施,要去躬行實踐。持戒,就是「諸惡不作,眾善奉行」,也要去實地做。忍辱,這是最不容易的;布施也容易,持戒也不太困難,唯獨這個「忍辱」是最不容易的。
為什麼呢?就因為「我相」沒有空;我相不空,就不能忍辱。忍辱,就是「逆來順受」,對你不好的人,你要認為這是好的。有人就說這太愚癡了吧!學佛法,就是不要學得太聰明了;你太過聰明,就又過去了。若沒有我相、沒有我執、沒有我見,就把「我」扔到一邊去,不要它!你要想:「未生之時誰是我?生我之後我是誰?長大成人假名我,轉眼矇矓又是誰?」沒生的時候,哪一個是「我」呢?「我」又是哪一個呢?在父母未生以前,「我」又是怎麼一回事來著?生我之後我是誰,這個「我」又是誰來的呢?是怎麼回事呢?長大成人假名我,假名字是有個「我」;等到死了之後,又是哪一個呢?你能常常把「我」看得空了、看得假了,這個時候就能逆來順受了;雖然對我不好的人,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我們學佛法,不是聽了之後,就算明白佛法了,必須要實實在在去做;實實在在去做去,不是說一天到晚,左吃一塊糖甜甜的、右吃一塊糖甜甜的,這樣子我就「忍辱」了。說我吃糖,我很歡喜吃的,這忍辱了!不是的。若遇到有逆境的來,就是你最不歡喜的那個事情來了,你要像沒有那麼回事似的,這個就是明白了、就是真會做了!這就叫「逆來順受」。忍辱,大大概概是這樣子,不過不容易做得到;能以做得到,這就是得到《妙法蓮華經》的妙處。
不要把「我」看得那麼重,「我」將來都會死的,何必那麼樣子死心塌地的,就幫著這個「我」來爭名奪利呢?所以,要把「我相」看空了!要沒有我!「那有人打我,那怎麼辦呢?」有人打你?你要這樣想,哦!我以前打過這個人,所以現在他打我囉!「那今生我沒打過他呢?」那麼前生或者我打過他、或者我罵過他。我沒講過嗎?你今生罵人,來生就會被人打的;你今生若打人,或者來生就會被人殺了;你今生若給人家麻煩,來生人家也給你麻煩的。所以這前因後果很厲害!說:「我不信!」你不信?你有沒有煩惱?有煩惱,那就是這麼一回事:你不能忍辱,不能把一切都放下。你不信,也是這麼回事;你信,也是這麼回事。因為我們前生若罵人,今生被人打;前生若打人,今生就或者被人殺了;前生若殺人,今生或者這個人就把你一家大小都全殺了!「有這麼嚴重啊?」你知道,這就像錢存到銀行裏,你若不拿錢,就會生利息;這個因緣果報,是很厲害的!
因為這個,我們修道的人,時時刻刻不要給人家添麻煩;要管著自己,不要無緣無故就生出一種的煩惱來,這是「忍辱」。精進,就是不懈怠、不懶惰,晝夜六時恒精進。好像現在本堂,我在西方收的這第一個徒弟果前,這有一半精進,還有一半不精進。照著西方人來講,這是精進;若照著久修道的人來講,還是只有一半,不是完全精進。就是這麼個境界!
禪定,是「坐禪、修定」;修禪定的功夫,前邊講得很多了。「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這五度,另外又有一個別的名字,叫「福德藏」;第六「智慧波羅蜜」就是「般若藏」,也就是「智慧藏」。所以這兒說「種種諸藏」,這就是譬喻「波羅蜜」。
「悉皆充溢」:充,是充足;溢,就是東西滿了,流到外邊去。這也有一個比喻,譬喻「權實二智」。「權智圓滿了」這叫「溢」,「實智圓滿了」這叫「充」。權智也圓滿了、實智也圓滿了,權,權實的智慧都圓滿了,所以叫「悉皆充溢」。
方才講「忍辱」,我還有一點意思,把它再補充一下。譬如有人打你、或者有人罵你,你要做「無我」的觀想,沒有「我」。但是你辦不到這「無我」,我在這個地方,有身體,也有知覺,這怎麼能就說「無我」呢?怎麼放不下呢?
這也有一個妙法,我告訴你!有人打你的時候,你就這麼想:「啊!我走路沒小心,撞到門框上了,或者撞到牆上了,或者絆到磚頭上了。」他踢你一腳,你當自己是絆到磚頭上,或者旁邊有一根木頭倒了,碰上你,碰得痛了。磚頭把你絆了一下子,你不能說再打這個磚頭幾拳;你若打這磚頭幾拳,越打你手越痛了!本來只碰到你腳上,現在你手也痛了。這就是什麼呢?你若和他一打架,痛得更多一點;你若像沒有事似的,像碰到磚頭上、牆上,或者走路沒有小心,碰到門框上,那就沒有事了。他罵你,罵人的話是不好聽的,你就認為不懂、不明白,當他在講英文或講日語,再不,就當他講西班牙話或者講法文、德文;總而言之,你就當他說的外國話,不是你自己本國的語言;這是一種想法。
再有一種想法,你就認為:「喔!他罵我,正是讚歎我,就給我唱歌、奏音樂呢!」你能反面來想,用這種對治的方法一想,自然就沒有脾氣了,煩惱也沒有了。有煩惱的人,就是有業障;若沒有業障的人,就沒有煩惱了。你既然有業障,自己就要想法子把業障消了它才可以。這個世界上,你要是真修忍辱行,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忍的。你聽彌勒菩薩這一首偈頌,這我在以前講過好幾次了;我相信,你們大家又都不要彌勒菩薩這一首偈頌,認為這個講得太笨了!雖然你們不歡喜要,我現在再送給你們、再講它一遍。
老拙穿衲襖,淡飯腹中飽;補破好遮寒,萬事隨緣了。
有人罵老拙,老拙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唾在我面上,憑它自乾了;我也省力氣,你也無煩惱。
這樣波羅蜜,便是妙中寶;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
「老拙穿衲襖」,老拙,就是我又老又愚癡;拙,是拙笨。拙笨,也就是「愚癡」的一個別名。穿衲襖,我穿的衣服,是補很多補釘的。「淡飯腹中飽」,我吃的飯,是很淡而無味的,可是我肚裏一樣飽。「補破好遮寒」,我的衣服破了,我就補上它,它就可以遮寒,就不凍了!「萬事隨緣了」,什麼事情隨緣隨分,就都了了、過去了,就都沒有了。
「有人罵老拙,老拙只說好」,有人罵我,我就說,再好聽都沒有了!這個音樂奏得是不錯的,聽得我越聽越歡喜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有人打我這一個愚笨的人,我就睡到地下。你說這是妙不妙?
「唾在我面上」,唾,就是吐口水,他往我的面上吐唾沫黏痰。這是中國人一種污辱人的行為,要是對你看不起,就一口唾沫吐到你臉上了。「憑它自乾了」,我也不擦,叫它自己乾了!「我也省力氣,你也無煩惱」,我自己也省得費力氣,你也沒有煩惱了。為什麼?你吐在我臉上,我連擦都不擦;你一看:「這個人大約是個木雕泥塑的,所以我對他這麼樣不客氣,他都沒有反應。」所以也就不生煩惱了!本來這個人是很怒氣沖沖的,才往他臉上吐唾沫;可是他也無動於衷,這樣就沒有事了。我既省擦這個面的力氣,你看我沒有反應,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那麼也都無煩惱了。
「這樣波羅蜜,便是妙中寶」,這樣子的波羅蜜,這就是「忍辱波羅蜜」;這是一個妙中的寶貝。「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你若真能這樣子去做、這樣實行,你道業怎麼不能了呢?你不能,就因為你放不下你那個「我」!你那個「我」比須彌山都大,什麼地方都擺不下,往什麼地方放,都滿了!所以你要把這個「我」放下。沒有「我」,那是真正明白佛法了;明白佛法的人,所以要修忍辱。
方才我「有人打你」這個意思沒有講完,所以現在再補充。我們是學佛法的人,對這個忍辱,都應該特別地注意一點;如果不注意,遇著境界來了,你不認識,就無明火發起來三千丈,那就把什麼功德都燒沒有了。我常說「千日打柴一火焚」,你打了一千天柴,一個火柴就把它都燒了,也就是這個道理。
我們要看看自己有沒有煩惱?迴光返照一下,如果沒有煩惱了,那就得著這佛法;若還有煩惱,那還要往前認真去學。這煩惱就是八風吹不動,前幾天講那個蘇東坡,你看!要八風吹不動才可以,不容易的。不要說八風,吹一口氣,就發脾氣了,這樣子你還要去往前去學,往前去研究佛法。這什麼時候沒有煩惱,那你就是得到佛法的好處了。這是最要緊的!
所以我們修忍辱,這是最要緊的。你不要說旁人,你罵我,就隨便你罵;你打我,隨便你打。就是我們現在有一個中國人來,你們常常看見他的;他把我治得沒有辦法,我向他來叩頭。你看!本來他是弟子,我向弟子來叩頭,這個從古以來到現在,沒有這樣的;但是沒有法子,他把我這個做師父的,弄得都無法可使。這個人的名字,我不要講;講出來,你們大家都要向他叩頭了!我不希望你們大家向他叩頭。
我想起來,到美國來,還有一件事情很好笑的。在我頭一次來那一年,有個大同教到阿里桑州(Arizona)那地方,去對印地安人宣傳他們這種的宗教;於是他們請我也去了。我到那個地方,看見那些人很苦的,所住的地方就和豬住的差不多;也沒有衛生設備,也沒有床、蚊帳,什麼都沒有!那種生活,和豬差不多。他們那裏邊,就有一個做領袖的,見著我──因為那時候是在夏天,那地方天氣也很熱,我穿的衣服也很少;他們看見我胸前這個「卍」字,那個做領袖的就哭起來了,他說和我是一家人,這回才見著了!於是他就哭起來,說:「我們以前就盼望你來,你來好救我們!」我說:「誰告訴你們這麼樣子的呢?」他說因為我胸前有這個「卍」字。我說:「這個隨便可以做出來的嘛!你也可以做一個。」雖然這樣講,但是我覺得他們生活很苦,對他們心裏就非常不忍──不忍,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他們這種的痛苦,那麼就回來了。
又聽說,當時又有伊朗地震;那年死了很多很多人。還有香港沙田就打颶風,死了一百六十多個人。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古巴那個地方,蘇聯放了很多火箭,美國和古巴要開戰。在這個時候,有種種的情形;我說,我也沒有什麼大的力量,那我祈禱給這個世界和平,到處不要有這麼多災難,於是就不吃東西。不吃東西,經過有三、四個禮拜的時候,就有新聞記者來訪,又有 television(電視臺)也來拍照;很多人來了,當時也就有一個中國人,就是方才我說的這個皈依弟子,也去了。人家來訪問我,他就不叫這些個人和我講話,只和他講話;他講什麼?他說:「我也不吃飯,但是我吃著麵包嘛!」不要說麵包,連茶我都不喝,一天只飲一杯水;到五個禮拜之後,我才吃東西。你想一想,不吃東西,都受人嫉妒;他不單不來擁護,而且還來破壞。你說!你修道,這不容易的,不是個像吃糖那麼甜的,所以很苦很苦的。
N3. 廣明心等
而作是念:我財物無極,不應以下劣小車與諸子等,今此幼童皆是吾子,愛無偏黨,我有如是七寶大車,其數無量,應當等心,各各與之,不宜差別。所以者何?以我此物,周給一國,猶尚不匱,何況諸子。
「而作是念」:這個長者就作這種的念。「我財物無極」:我這種的法,是沒有再這麼高、這麼尊貴的了。「不應以下劣小車」:我不應該用小乘法來度這一切眾生。「與諸子等」:這一切的三十子──就聲聞、緣覺、菩薩,不應該用這種小乘給他們。
「今此幼童」:現在這些個小孩子。這些小孩子,也就是譬喻三乘的人,修道修的時間未久,都是初發心的,好像小孩子那麼樣無知無識的。「皆是吾子」:但是雖然他們沒有知識,可都是我的兒子。「愛無偏黨」:佛說,我愛我的兒子──我對一切眾生,無偏無黨,都是一樣的,沒有偏私,也沒有一個偏愛。
「我有如是七寶大車」:我有像這樣用七種寶貝所造的大車──就是「七菩提、八正道、五根、五力、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這三十七道品,所莊嚴的大乘佛法。「其數無量」:這數目很多很多的。「應當等心」:我應該平等平等地,存平等的心,「各各與之」:每一個小孩子,我都給他一輛大車。「不宜差別」:不應該有所分別。
「所以者何」:什麼緣故呢?「以我此物,周給一國」:以我所有的財物──這種法寶,就是周給一國的人。「一國」是譬喻「常寂光淨土」。「猶尚不匱」:不匱,就是不缺乏,都用不了。「不匱」是譬喻「這個佛法永遠都不會缺乏的」。「何況諸子」:既然我的法布施給全國人民都用不完,何況是我自己的兒子呢!我自己的兒子,同我這樣有緣,所以那更用不了了;所以我現在一定每個人給他們一輛大白牛車。
M4. 諸子得車歡喜喻
是時諸子各乘大車,得未曾有,非本所望。
「是時諸子,各乘大車」:是時,是這個時候;什麼時候呢?就是這個長者賜給諸子大車的時候。那麼給這個大車,如果財富無量,而不是他自己的兒子,也不會給;如果是自己的兒子,而沒有錢,也不會給這樣七寶的大車。現在這位長者既然有錢,而且財富無量,有種種寶藏,皆悉充溢、圓滿,這些諸子又是真正的佛子,所以佛就等賜大車,給每個兒子一輛大車。本來這一些小孩子不是希望完全都是得到大車,他們所希望的只是或者一個羊車、或者一個鹿車,已經就滿足了,已經就覺得很歡喜、很好玩了。那麼現在長者因為有錢的關係,所以就所有的兒子都賜給一輛大車;這就是用大乘法來救度眾生。這樣子,這一切的小孩子,本來沒有這種大的希望,可是現在都得著這種又美麗、又高貴的大白牛車。
「得未曾有」:所以這一切的小孩子,從來就沒有見過的,從來也沒有玩過這麼好玩的,「非本所望」:這不是他們本來所希望的。本來所希望的只是小車就可以了,現在得到大車了。
這意思譬喻什麼呢?譬喻二乘人本來修小乘法,分段生死已經了了;可是現在又不用另外費功夫、不用另外多麻煩,就「各以本習而成道業」──藉著他本來所修習的,又成就大乘法。怎麼叫「各以本習」呢?就是「他本來所學的」。本來所學的是小乘的境界,現在他再往前一進步,迴小向大,大乘的法也就得著了!所以自然而然就把變易生死也了了。了了變易生死,這不是他本來所希望的;不是他本來所想要得到的,現在已經得到,所以這叫「非本所望」,就是超過他本來那種希望。
L4. 無須妄喻(分三)
M1. 如來垂問 M2. 舍利弗答 M3. 如來述歎
今M1
舍利弗!於汝意云何?是長者等與諸子珍寶大車,寧有虛妄不?
「舍利弗!於汝意云何」:在你的意思裏怎麼樣啊?「是長者等與諸子珍寶大車」:這位長者平等給這一切的兒子這樣珍奇寶貴的大車,「寧有虛妄不」:你說他可是有沒有說假話呢?是不是做得不對呢?
M2. 舍利弗答
舍利弗言:不也,世尊!是長者但令諸子得免火難,全其軀命,非為虛妄。何以故?若全身命,便為已得玩好之具,況復方便,於彼火宅而拔濟之。世尊!若是長者乃至不與最小一車,猶不虛妄。何以故?是長者先作是意,我以方便令子得出,以是因緣,無虛妄也。何況長者自知財富無量,欲饒益諸子,等與大車。
前邊佛問舍利弗,在你意思裏怎麼樣?這個長者因為一律給大車,是不是打妄語了呢?這是問;那麼這一段文,就舍利弗答佛。答什麼呢?答佛不是打妄語,不是說虛妄的假話。那麼在這個地方,有人就問:「佛為什麼自己不解釋呢?他可以自己作一個問答,表明他沒有打妄語,為什麼要問舍利弗呢?」因為這個長者是比喻佛,佛若自己解釋自己沒有打妄語,那麼一般人就沒有那麼相信;現在問舍利弗,由大智舍利弗來解答這個問題,令一般的眾生都明白佛不是打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