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道品講義——七覺支篇--3

2012/10/21 16:50

一個老比丘的故事


佛陀在世時,循循善誘地教育弟子,細心耐心地開導眾生。與佛同世的人,有些還是很愚鈍,不容易接受佛的教育,他們覺得佛的教理是很難體會的。佛在世時,有位比丘年紀很大,跟隨佛陀已經好幾年,仍不能把佛陀的教理深深植入心中,精神無法專注,有時昏沉、有時掉舉,打坐時,常常打盹睡著,心思散亂不專,所以他根本無法接受佛陀的教法。


有一天,佛陀看到他,就問他這幾年來的修行心得,他很坦白地向佛陀說:“一無所得”,佛陀對他非常慈悲,特別以兩句偈言傳授給他,佛說: “身口攝意,心莫非犯,如是行者,得度西域。”並囑付他牢牢記住,要常常身口攝意,守好口業;時時專心,統攝意念,守好意業,絕不可犯非法之事;若能善加修行,注意身、口、意,則必能得度。這位老修行者得到佛陀的開示後,就專心一意,反覆背誦這兩句簡單的偈語,心惟口誦,沒多久就背得非常純熟了。有天佛陀又遇見他,便問他:“有沒有背熟?是否瞭解?”他說:“我雖然已經背熟了,卻不明白其中的含意。”


佛陀就開示他:“人的煩惱都是由身、口、意而來,所以身、口、意會造作十惡業,修行應該好好觀察身、口、意,時時照拂我們的心念,心一起意念就趕緊自我警惕,若能如此,就可做到‘意起則滅’。心起貪欲時,若不盡速滅除欲念,身體馬上會表現出行為而造業;心生嗔恚時,對人就有怒意、怨恨,而口便會隨之造惡業。”一切的行為、造作,無不是從心而起,所以佛陀教他要好好守持身、口、意。這位老修行者除了能反覆誦持佛陀的教法之外,此時,他的心意已經完全啟開了,原來佛陀千篇萬論都是在教導我們身不犯錯、口不造惡,意念清淨,這就是所謂的“輕安”,如此即可得道。


當初佛在世時,除了比丘僧團外,尚有比丘尼的團體,比丘尼在另外一所精舍修行。那時有一個五百位比丘尼的團體,佛陀為了傳授她們教法,每日派遣一位已開悟的老比丘前去為她們說法。當這位老修行者已經開悟時,佛陀便派他去教導那些比丘尼。比丘尼們知道他過去非常愚癡,佛陀講授教法時,他總是在打盹,不知佛陀為何途然派他來?大家都覺得很奇怪,暗地裏議論紛紛,最後商議說:“好吧!佛陀既然派他來,我們就好好地作弄他,以各種問題來刁難他,讓他出糗。”隔天,他非常慎重其事地來到比丘尼僧團的精舍,那些比丘尼見到他來,都以八敬法的恭敬形式來迎接他。表面上恭敬地接待,供養之後,就請他上座說法,老修行者便為她們開示佛法。出乎她們意料之外,這位比丘竟能將佛陀傳授給他的幾句偈文,發揮得淋漓盡致,把防患身口意業的佛法闡述得非常透徹,使那些比丘尼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他那麼安然自在,能以一偈來說法,說服那些原想刁難他的比丘尼僧團。過去佛陀派遣這麼多的比丘去教授那些比丘尼,皆無法調伏她們的煩惱,而這位以前不能深體佛法的老比丘,經佛陀的特別開示後,拳拳服膺誦持一偈,就能說服五百位想刁難他的比丘尼,這就叫做心專意解,也可以說是去除了煩惱,得到身心上的輕利安通。


所以教法不必聽太多,能身體力行簡單的一句偈文,這就是真法、就是真正的善根;能夠使人除去煩惱的教法,無不是產生善根的真正妙理。



第五、舍覺支


人身有四大元素,生老病死都因“四大”變化祖合而起。最近天氣較熱,天氣悶熱竟然也會感冒著涼,這都是冷熱不調和,也可以說是太大意、太粗心,因天熱而貪涼,貪涼則易著涼。這都是因為人身生理不調和,所以招致“四大”不平衡。


“四大”調和,身心才會正常,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求法也是一樣,必定要求得心念能夠平穩均衡。


‘舍離所見念著之境,善能覺了,虛偽不實,永不追憶,故名舍覺分。’


“舍”是舍離,要舍離什麼呢?就是要舍離所見念著的境界。日常生活中的六根與外界的六塵接觸,產生了意識的念著,就是所謂的觀念。例如眼睛看外面的境界時,眼根與外界的色塵接觸而產生心念,這就是念著。人的心念意識有六種,即眼、耳、鼻、舌、身、意,眼睛看的留在心中,耳朵聽到、身體接觸到的都留在心中,總之日常生活中與外界塵境會合的心念,常常無法將其抹除掉,這就叫做執著的心。



親情也是煩惱之根本


就以現在的社會形態來說,許多人有追求的欲念,他們的心向著財、色、名、食、睡不斷地追逐,有的年輕人血氣方剛、身強體健,沒有機會去接觸好的環境及善事,又容易受到誘惑而做壞事。為人家長及父母者,為了子女無正當職業,本來就已經很煩惱,而這些心愛的子女又行為不正當,更是令他們痛苦、難堪。報上報導一則新聞,刊載飆車青少年的父母有三類型的心態──有一位父親得知兒子要在台南一寬廣的道路上飆車,時間是某天晚上。當天黃昏,他就提早到現場去,手中提了一個袋子,站在路中央等他的兒子。等那些飆車的年輕人都到齊時,他就仔細看兒子是否有出現,好不容易,終於讓他找到了。他一看到牽著機車的兒子,就跑到車前,一把抓住兒子的胸部,然後從布袋中拿出一把菜刀問兒子說:“你愛命還是愛玩?你若愛玩就沒命,你若愛命就別玩,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這位父親為了愛兒子而在大眾面前拿著刀、扯住兒子的衣領,問他要命還是要玩?這是一位父親的煩惱心態。


另外有一位婦女的兒子,在飆車時與人相撞受傷,她一聽到自己的兒子受傷入院,就趕緊到醫院照顧他。幸而只是受了輕傷,但許多人不斷責備他不該賭命、不該飆車,這位母親一到醫院病房,就把眾人請走,以萬般的愛念扶著兒子說:“兒子,你以後不要這樣,不要再去飆車賭命···。”她一面拿毛巾擦兒子的臉,一面又抱著兒子,表現出萬般慈母的愛心,而且還淚流滿面。這是父母為子女飆車而表現出的另一種心態,這位母親並不責怪自己的兒子與不良少年廝混、擾亂社會,她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


還有一位也是慈母型的。她一看到兒子騎摩托車,就雙腳跪下,將兒子的車拉住,對他說:“兒子!你是我的心肝,你不要去,萬一你撞到人或被人撞到,媽媽的命會跟著你去!我的心會碎,兒子,求求你不要去啊!”


這也是煩惱,子女們不能瞭解父母的愛心,卻以血氣之勇,在社會上表現所謂的“英雄”、“勇夫”,這是年輕人本身的煩惱,也導致父母為心愛的子女生起煩惱心,這些都是現在社會上的煩惱型態。



心病還需心藥解


過去的人極有孝道的觀念,“父慈子孝”的家庭倫理道德觀念很深厚,而現代社會的家庭已經不如往昔,取了一位媳婦等於嫁出去一個兒子。家裏的子女未取未嫁時享盡天倫之樂,等到男有分、女有歸時,就只剩下兩個孤單的老人,萬一其中一人遭不幸,便只剩下一個孤單的老人,當他有病痛身苦的時候,不知有誰來看顧、誰來關心?若是看得開、想得透的人,就不會覺得煩惱痛苦,認為自己來人間做人,高高興興地來,歡歡喜喜的做,只有付出不求代價,心滿意足。有的人若是子女不孝,加上孤家寡人身體又有病痛時,心裏就會想,過去自己多麼疼愛子女們,如今生病了,結果兒女不來探望,媳婦也不來慰問····除了身體上的病苦外,心理上又多了一層煩惱。若能看開這些事,瞭解人生本來就是一種責任與義務,責任完畢後就不想再討回什麼代價,如此,病痛只是身體上的病,也不會再多添煩惱心病。我們有一位來自臺北的熱心委員,因腎臟病入院,前天才出院,昨天他跟我說,在醫院住院的那幾天,他看到一位未滿三十歲的婦女,渾身都是病,這個年輕的婦女並非真的身體有病,而是心理有病,一天到晚喊這邊痛、那邊痛。她先生常來看她,她還是不滿足,常常想尋死。這位委員就告訴她:“你已經很好命了,先生每天都來看你,你應該滿足才對。像我有好幾個兒子,他們都有事業、家庭,沒空來看我,我也看得很開。”人就是要這樣才對,如果在病中又加上心病,就會非常痛苦,若能看得開,就能早日揮複健康。



人生猶如“鳳陽婆”走繩索


所謂“舍覺支”的“舍”,是說我們不論在人間付出多少心血、多少辛苦,都不可以把心念停留在過去,不客時常討人情。我們必須瞭解人來世間本來就是要相互負責,看得開就沒有痛苦,所以說“舍離所見念著之境”。


我們在人生這幾十年裏所見到的、聽到的、或是我們身體所感觸的一切,都要將其舍除斷離。要將昨日之事忘記,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的心要注意在今日的道念,這樣叫做專心,若一直停滯在昨天、過去,就稱為雜念,或是念著之心,這樣就非常痛苦了。


總之,我們要把握今天的時間,注意自己今日的行動,是“道心”;忘記昨日種種,不去計較是非,就稱做“舍離所見念著之境”。


若能舍離念著之境,則“善能覺了,虛偽不實,永不追憶”。覺了就是分別,“善能覺了”就是能用我們的智慧和智識分別真偽之法,明辨虛實。我們既然對外在境界的真實與虛偽能辨別清楚,怎麼會做錯事?怎麼會說錯話呢?所以我們必須保持“莊敬自強”,“專一心念”的心態,來面對今日的真實人生,這就是“善能覺了,虛偽不實”。


又“永不追憶”──追憶就是回顧過去,人生在世,處處充滿危機,我們要時時謹慎小心,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戰兢兢,莫有絲毫的差錯,否則就像走在結冰的水面上,若不謹慎,則這層薄冰便會破裂,使人沉溺水中。我們為人處世,要像鳳陽婆走繩索一樣。一條繩子架在空中,人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邊,若重心不穩便會掉下去,要如何走才能安全地走過呢?日本時代的馬戲團,都有空中走繩索的表演,有些年紀較長的人可能看過,一條很長的繩子綁在高處,表演的人手持一把雨傘,腳踩在繩子上,慢慢地從這邊走到那邊。


表演者能成功地從繩子的這邊走到另一邊,只憑藉兩種方法:一是手持雨傘以平衡身體的重量;另一個方法則是靠他的專心──一心不亂。心念專一,眼睛直視前方,他只能全神貫注地看著繩子的盡頭,不能回頭看走過的繩索。我們學佛就是要這樣,專心一意,守在今日,前瞻未來,過去的就應該讓它過去,不可返頭回顧,追憶過去。人若常常追憶過去,就會很痛苦,痛苦就會不甘心,不甘心就會怨恨,怨恨一起就會生出嗔毒的心態。所以,我們要學得永不追憶過去的那念心,照顧守護好今日、未來的道心,這就是“舍覺支”。



第六、定覺支


一般人都是凡夫,但是每個人都有一份愛心,有愛心與關心,難免會產生憂心、疑心。因為有了愛與關心,自然就會擔心,在單心掛念中就會聽到一些令他擔心的傳聞,而使他產生疑心;有了疑心就會有疑問,這些疑問之聲若迴響過來,實在增加許多我們的煩惱與困難。


我常說:“學佛須學定心與信心”,我既然呼籲諸位學佛的弟子要有信心與定心,當然必定要以身作則,不論那些疑問轉化出去又迴響過來,造成多麼大的震撼,我還是堅決護持著信心,無論發生多少困擾,我還是要堅持我的定心。


慈濟千秋萬世的善業,從現在奠立根基。每個月我看到全省各地的委員與會員,冒著酷熱的天氣前來花蓮,在東臺灣車票一票難求的情況下,交通問題萬般困難,但是卻有數千人蒞臨,這給了我無比的信心,增強了我無限的堅定意志,這是大家給我的精神勉勵。


慈濟世界確實是個清淨的世界,包含了無限的愛心,排除了所有的污染。佛法說:“有愛就有污染”,若有愛念就有污染存在,但是慈濟世界中充滿了愛,人人全心全力奉獻而毫無所求,所以無絲毫的污染,這現象深深感動了我,也牢牢地堅定了我的信念,堅固了我的道念。今天的慈濟都是諸位同心合力,不斷付出,專心一意,毫無二志地付出所成就的。因此我要再度強調,我實在非常感激、感動。


慈濟的志業從今天開始,有無數個“今日”,有無限量的“今天”,希望諸位學佛能學“活的佛”。要如何學活的佛呢?讓我們看看第六──“定覺支”。


‘發禪定之時,善能覺了,諸禪不生煩惱妄想,是名定覺分。又名定覺支。使心住於一境,而不散亂。’


許多人認為打坐時,心無散亂、意無動轉,坐很久而不受外在境界的動搖,就叫作禪。這是錯的。禪並非如此,打坐只不過是學道、學佛的方便法,因為眾生心散亂不定,大部分容易受境界所迷惑:思想渙散、精神無法集中,做起事來就會散亂,所以佛陀教我們集中精神的方法──方便法。佛教我們:要使心定時,必須先坐下來,把精神集中於身上,坐端正,心思集中於呼吸,心念與思想調節正確。若要調節思想,必須把精神集中於身體的某一部分,最簡單安全的方法就是“數息觀”。“數息”是計算我們呼吸的出入,首先把心念集中於肚臍,以此為起點,精神專一,將一呼一吸的氣息仔細計算,這是訓練精神集中的方法。例如有人失眠,心理醫生就教他數羊,數一隻、二隻···五隻···,一直算,算到最後就一定會睡著了,這種道理和靜坐相同。人為何會睡不著?因為煩惱多、雜念多,精神一直向外追求而定不下來,當然就睡不著。所以,與此同樣的意思,平時心念動搖散亂,就取坐禪的方式來鍛煉,使自己的心念專一。


剛開始練習時,兩分鐘使心不散亂,然後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一直繼續增加,慢慢練到日常生活時時心不渙散,這就叫作“定力”。



禪在生活日用中


眾生多數因心不定而有煩惱,產生困擾。此處言“發禪定之時,善能覺了”,我們要把禪定之法應用在日常生活上,要學活的佛、活的禪。活禪就是“挑材運水不是禪,言談舉止無不是禪”。說話也有禪,說話時把心定下來,將精神統一,則所說的都是負責任的話。做事也是如此的話,則所做的都是負責任的事。所以說,言語動作無不是禪,用定心定力來做事、說話、聽話,時時刻刻應用定心於日常的生活,就稱做“發禪定”。


“善能覺了”,就是能好好分辨何謂“禪”,能深深體會瞭解“禪”的真正意義,即稱“善能覺了”。


“諸禪不生煩惱妄念,是名定覺分。”──真正的禪就是使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不起煩惱妄想。儘管平時打坐坐得很好,但一離開座位就開始打妄想,蜚短流長,無法集中精神,這樣仍舊沒用;真正的禪絕不會產生煩惱妄想,此即“定覺支”。學佛要用正確的智慧,產生慈悲的力量,不可因私人的迷情而亂了心思。譬如遠道而來的人,若只是為了一念的愛與情,來時歡歡喜喜,回時苦苦惱惱,我就會對他說:“歡喜來、歡喜回,內心要學得自在安然。”心若要安定,必須歡喜自在。愛是為普天下的眾生而生,情是為普天下的眾生而生,拿出菩薩的大愛長情,不生煩惱妄想,才是真正的“禪定”。



心住一境不散亂


“又名定覺支,使心住於一境,而不散亂”──學佛學道必定要使心常住於一個境界,這個境界就是剛才所說的:“說話時心要定於說話,走路時心要定於走路,心隨著手的動作專心做事。”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安定專一,就是“使心住於一境”。如果人在此地而心放在廚房,就是心無定境;人必須常常帶著心來行動,心住於一境則不會散亂。這樣就稱做“活的禪”,所以學佛千萬不要學死禪,要學“活禪”,這是我們學佛真正的目標。學佛的過程中有三無漏學──戒、定、慧,這是學佛者所追求的目標,也是學佛者達到佛境界的必修之法。


“戒”,就是預防人身心有過失,使心不犯錯、身不作惡。所以在尚未犯罪之前,心必須有所戒,這是千經萬律中處處教導我們的法則──預防心念的過失。我們若能心無雜念、身不犯錯,就能夠“定”;所謂“心安理得”,時時刻刻生活在安然自在的快樂境界,那就是“定”了。若能時時刻刻保持這份快樂自在的氣氛,則面對外在種種境界與事物,皆能歷歷分明,不會亂了心思或行為,這樣就稱為“慧”──智慧。 “使心住於一境,而不散亂”,就是要身心合一,講話的時候要講負責任的話,心念放在言語上;工作的時候,心思也要放在行動上;若能做到如此,則步步皆能安然無過錯,講話句句無戲言。有說必行,說得到就一定做得到,不作無戲論,也就是說,我們講話的時候,心念必定集中在所說的話上。


所以論語有一句話說:“信近於義,言可複也。”做一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信用。我們談過“五根”與“五力”,其中說到“信根”,“信為道源功德母”,入道最重要的事就是這個“信”字;而孔子教導我們做人處世的道理也強調一個“信”字。“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一個人如果沒有信用,那就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事了;他等於是一個沒有用的人。所以說,做人一定要有“信”。信從何處而來呢?“言語”。我們講話時要近於義、近於道、近於理,若能如此,則道理與行為終能相結合,不會相違背。


我每天都非常謹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實踐法華的精神。法華經乃是菩薩道,從成佛的起點至成佛究竟涅槃,都必須走在這條菩薩道上。當然,對佛陀所說的教法,我們秉持著「信近於義,言可複也”的精神,所走的路永遠在菩薩道上,所說的法永遠是菩薩道法。這樣,我們的道與理才不會脫離正軌,這也是“定”。我們的心與志堅定,在日常生活中心志與行動一致,則心不散亂,從一而終並堅守信與誠,這些都是一個“定”字。希望諸位學佛能堅定心意,“定”即是“道”也。



第七、念覺支


‘念即思念,謂修諸道法之時,善能覺了,常使定慧均平,故名念覺分。瓔珞經雲:無心離意識,是沙門法;守護諸根,是沙門法;汝等能守護諸根,勿妨佛法興隆矣。’


這是第七“念覺支”。一念之心,動於三千。學佛就是要抱持這份念,“念”非常重要,要時時將心念穩定下來,所以有句話說:“起心動念,十法界於刹那間。”十法界即是從佛的境界一直到地獄、餓鬼、畜生···的境界;在起心動念的一刹那之間,可成佛也可變為畜生。如果生起慈悲心、憐憫心,一切只為眾生,那麼所顯現於前的就是佛;如果對人起嗔怒之心,那麼心念一轉,就變成阿修羅了;若是對世間的物質起貪心,則會變成餓鬼····。因此,這個“念”字必須時時守護好。念即思念;“思”、“想”二字雖然時常合稱,但是這兩個字的意思其實是不同的。“想”是現於前的境界,也就是用心於外在的景象,如果沒有用心於外在的景象,那麼,儘管別人再講話,也是聽而不聞,不知所云。例如,我在此講話,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裏聽,若是能真正用心去聽,則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會非常清析地從你的耳根進入你的心中。設若你們昏沉想睡,則儘管我說得多大聲,你們也只是聞其聲而不知其義,這就是“聲塵”沒有入心。有時候我們也會視而不見,眼睛雖然睜得大大的,但是卻沒有用心去想面前的人是誰,或是眼前有何景象;這就是沒有用心將外面的景象映入眼相、進入腦海裏。“相”沒有印在心版上,就不會有分別之作用,如果“相”留在心中,即使離開外在景相,“相”還是在心上,這就稱為“想”。例如剛剛看見什麼東西,現在一想起來,這個東西的形象馬上就會浮上心頭;或是跟我介紹一個人,這是陳某某,那麼,過不久若是我又與此人見面,就會稱呼他“ 陳 居士”。這就是我用眼睛看見這個人的樣子、用耳朵聽知道他的名字、用心記住,然後認識這個人。我不太會認人,因為我常常將心放在此時此刻的事物上,而且前來這裏的人太多,所以容易忘記,這就是“相”很少印在我的心上。但是如果此人時常出現在我的眼前,那麼,經過幾次過濾後,我就能夠認得他了;若是心與外境常常脫離,則容易忘記。 “思”與“想”是不一樣的,“想”必定要緣著外在的“相”,用心去分辨吸收;而“思”是即使沒有接觸外面的環境,仍然有一份思考。從好的方面來談,例如慈濟事業成立之因,就是起於我所看到的“相”──豐濱某個醫院地上的一灘血。


二十幾年前我與弟子到豐濱鄉探望兩位病人,竟然在那家醫院的走廊上發現一灘血,詢問之下,得知一位山地婦女流產昏迷,被家人辛辛苦苦地從山上抬到這裏,抬了八個多小時,卻因為付不起住院保證金八千元,又被抬回去,無法就醫,而在地上留下這一灘血····。我當時幾乎昏蹶過去,心想人間居然有這種見死不救的事,真是令人痛心!而成立慈濟功德會的因緣就在此時開始萌發。此後,這灘血時時浮現我心頭,我常常感覺貧與病有連帶關係。這就是由於“相”入於心,事過境遷後,仍然會想起此事,由“想”而產生“思”惟。我不斷地思惟:臺灣有成千上萬的佛教徒,為何不將他們團結起來,合成一股大力量呢?佛教有一句話說:“家家觀世音,戶戶彌陀佛”,我們何不將這句話化為“人人觀世音,個個彌陀佛”呢?我們應該以佛教的精神,來擴展每個人的心胸;每個人的心胸若能擴大,那就是無量的功德了!“無量”即是“彌陀”,而每個人的力量若是化為無量的力量,則人人皆是彌陀佛。我們應該將佛教徒“獨善其身”的心,轉化成人人是觀世音的慈悲心,啟發每個人的良知,使人人發揮良能。觀世音菩薩慈眼視眾生,聞聲而救苦,以其慈悲之眼透視世間苦相,以雙手救度苦難之眾生;若人人都是觀世音,則每一個人都有一雙慈眼,遍佈全省各個角落,只要有慈濟的委員與會員,即使再偏僻的地方,都可以看到那些貧病困苦及有災難的眾生。他們看見貧苦的眾生而發現自己的良知,良知一發現則其良能就會發揮,而自然以自己的雙手去救眾生、幫助眾生,這不就是“人人觀世音”嗎?這就是思惟,看見“相”而思惟未來的事業與理想,也叫做思念──由當初的思考而下定決心,時時刻刻保持這一念心,於是開始組織“慈濟功德會”。從三十個會員一直到現在廿萬個會員(按:民國七十六年),而有今日的成就,即是那個“相”──一灘血的現前,使我產生憐憫心,然後不斷思惟,經過思考之後,決定了我這個心念,而且時常守護此念力,所以慈濟工作長達廿多年的時間,絕對沒有失掉這一份念心。


這就是思念,名為“念覺支”,也可以稱做“念覺分”。



守護諸根是沙門法


“謂修諸道法之時,善能覺了,常使定慧均平,故名念覺分。”我們在修行道法的時候,常常能神志清明,“覺”是清醒的意思,不迷迷糊糊,也無妄念雜心,清清明明地守住自己的心念,每一件事情做過之後,就讓它過去,放開昨日的事情,守住今日的功能。我們若能守住今天的功能,就稱為道心;放開昨日的種種情事與雜念,叫作去雜亂心。這就是“修諸道法,善能覺了”,如此則能“使定慧均平”,充分發揮定力與慧力。


“瓔珞經雲:無心離意識,是沙門法。”──沙門是出家弟子,我們修行的時候,不要常常將心放在人事是非之上;沒有人事是非叫做“無心”。“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會生煩惱。無心傷害他人的人,尚可原諒,有心接受傷害,並常常煩惱的人,實在是不可原諒。無心者說話不知道會去傷害到別人,尚可原諒;若明知故犯,有心傷害他人,那就不可原諒了。對方無心說一句話,我們時常執著於此話,懷恨在心,而對方卻不知道有人在恨他,也不知道自己講的話傷到別人。說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常常紀念此事,這就不是修行者了。常常掛心於昨天所做的功德,也不是功德。如果時常認為自己已經做了那麼多善事,那麼,這也不是真正的善事。所以我們必須明白,要守本分,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才是對的!因此,不要計較昨天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壞,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分、發揮自己的功能,那就沒有錯了。所以說“無心離意識,是沙門法”,要好好守住今日的心念。 “守護諸根,是沙門法。”──“諸根”,我們曾說過“五根”、“五力”,除此之外,還有“六根”、“塵境”,“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五根”即信、進、念、定、慧。身體的“六根”必須守護好,行茲在茲、念茲在茲,腳向前邁進一步時,心念就要放在腳上;講話時,心念也要放在嘴上。總而言之,心念要時時系在身形動作上。修行時,一定要守持“五根”;“五根”增長,才能發揮“五力”──信、進,念、定、慧力。以上皆是道心。若能堅定道心,就叫作沙門法。 “汝等能守護諸根,勿妨佛法興隆矣!”──意思是說,如果你們能守護諸根,就不會妨礙佛法的興隆。我們修行的時候,常常會故步自封,以繩自縛,獨善其身,以為修行是要求得自己的解脫,只顧自己而不顧他人,如此,佛法怎能興隆呢?所以佛陀教導我們,要好好守住自己的規矩,但是不可妨礙佛法的興隆。例如從事慈濟的工作,最需要時間,而修行也需要時間,普通人所說的修行,是要選擇一個清境的境界,精進念佛、拜佛、坐禪····都不能受別人的打擾。然而,若是怕別人吵,如何去接觸眾生呢?誰來從事有利眾生的事業呢?眾生的事業沒有人去做,則佛法怎麼能興隆呢?所以,“汝等能守護諸根,勿妨佛法興隆矣!”學佛是“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佛陀的慧命是靠人才能流傳下來的,若每個人只獨善其身,佛法怎能流傳後世呢?佛的慧命如何延續持久呢?希望大家努力修行。能精進修行就是“慧”、為大眾奉獻自己就是“慈”;慈悲智慧合起來就是四無量心──大慈、大悲、大喜、大舍,這也就是佛法的中心精神。



七覺支篇總結念覺支是七覺支的最後一項。念就是思念,也就是在修行道法的過程中能明覺善了。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對自己的行動及一切造作都是糊裏糊塗,無法明瞭。修行就是要修得日常生活一切明瞭,也就是善覺。


明是明白,了是瞭解。待人接物,對任何人都能瞭解、能明白;對一切事都不糊塗,就是所謂修行的智慧。不過大多數的人一旦深入經藏,對經中的文字雖瞭解,但是一離開文字、經藏,回到日常現實的生活中就糊塗了,無明之心時常生起,像這樣就是只在文字上瞭解,而無法在人事上明瞭。所以說“修諸道法,善能覺了”,就是在日常生活的修養中都能明覺無疑,分毫瞭解。若能如此,就可常使定慧均平,定與慧修持均平,則可用我們的定力發揮智慧、用智慧控制自心不散亂,這就是定與慧兩者均衡平穩。想要達到這種境界,必須做到以下個種修行法則: ‘若心智昏沉之時,當念用擇法、精進、喜三覺支,觀察諸法令不昏沉。若心浮動之時,當念用除覺支,除身口之過非;用舍覺支,舍于觀智;用定覺支,入正禪定;攝其散心,令不浮動,是名覺支。’


人心的散亂有二種:一是昏沉,一是掉舉。昏沉就是糊裏糊塗,任何事都不用心去體會、理解;或者是在日常生活中無所事事,浪費時間;或者是懈怠、不肯精進。這都列入昏沉的行為中,昏沉就是愛睡,像在昏睡中。一天二十四小時內,真正浪費掉的時間就是睡覺,人一睡著,則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事都不能做。睡覺既無法做事,不做事就不會進步;若是在日常生活中什麼事都不肯用心去分辨、任何事都不願去做,這和睡著又有什麼差別呢?懈怠也是在昏沉中。最明顯易見的是我們在聽經時,眼睛一閉起來就睡著了,這叫做昏沉。平時言談中,不一定開示講經才是說法,鳥鳴風聲無不是說法處。真正有智慧的人,清早起來,心靈寂靜,在大殿拜佛、打坐後,聽到外面的鳥鳴聲,就好像在為我們說四諦法;所以說,鳥鳴聲也是在說法。冬天時,外面風蕭蕭,心靜下來,聽聽風吹樹動的聲音,也會覺得四季在輪轉,這就是無常的現象,由此我們也可感受到人生的無常。冬天一到,樹葉枯落,我們常會自我警惕:人一年一年的過,年歲一年一年的加,自幼童慢慢進入老年;我們也會深深體會到時間的可貴。所以說,真正用心者,不一定法師講經才算是說法,山河大地一切的形象、一切的聲音,無不是如來的廣長舌相。若能拿出我們的智慧、念覺,則自然任何時刻都會使我們警惕。所以說,心昏沉時,常慎用“念覺支”。心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心思無法集中,或是動不動就想睡,這時候就必須用“念”──心念,觀念,使心不昏沉。



時間是智慧的財產


一位委員的兒子,本來很放蕩、愛玩,讀書常常令母親擔憂,他很聰明,只是無法專心用功。這位委員帶他到臺北分會來看我。我當時問他說:“你現在讀什麼?”他回答:“大學”。我問他念什麼系?他說:“經濟系。”我就對他說:“那很好,經濟系的人精打細算。在佛法中所謂的經濟,不只是對物質、金錢的精打細算,應該是對時間的經濟。我想,你既然念經濟系,應該對時間也很精打細算,要好好利用時間。時間能累積我們無形的智慧財產,你若是只在物質、金錢、事業上講求經濟,倒不如在求學時趕快利用時間,累積智慧的財產。”他聽完後,果真開始做一百八十度的改變,他分秒必爭,將所有的時間、精神,全部都放在學業上。每次心一散亂,他就立刻想到:“師公說時間寶貴,要經濟、分秒累積。”所以他捨不得浪費一點時間,專一精神掌握時間。這就叫做“念”──一個觀念的轉變。過去他的觀念裏認為自己還年輕,要趁著青春年少及時行樂,學業只要應付得過去就好了。自從他聽了佛法對時間經濟的觀念,馬上能接受,立即轉變人生觀,現在他每學期的學業成積都名列前茅。這就稱為念──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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