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妙法蓮華經淺釋《82 》
(三)調身。這個身,也不要叫它沒有工作,也不要叫它工作太多了,要「不寬、不急」。自己的精神能應付得過來,就做這麼多的工作;因為你的身體應該對這個世界有一點貢獻,就是要有一點工作。
(四)調息。息,就是出入息──呼吸;這呼吸要「不澀、不滑」。澀,就是呼得很遲慢;滑,就是呼得很快。呼吸太快、太慢,都不合乎養生之道。
(五)調心。你「調食、調睡、調身、調息」,這些個「調」,都是由你的心念來調。調心要怎麼樣呢?不沉、不浮;沉,就是往下沉,浮,就是往上浮。這個心,也不太昏沉、也不太浮躁,總平平靜靜的。
這叫「調五事」。修攝其心就是要「呵五欲、棄五蓋、調五事」,這都叫修攝其心的方法。
「文殊師利,是名初親近處」:釋迦牟尼佛叫了一聲「文殊師利菩薩」!說你若能這樣子,這是菩薩最初的親近處。
K3.約非遠非近論近
復次,菩薩摩訶薩觀一切法空,如實相,不顛倒,不動、不退、不轉,如虛空,無所有性。一切語言道斷,不生、不出、不起,無名、無相,實無所有,無量、無邊,無礙、無障,但以因緣有,從顛倒生。故說:常樂觀如是法相,是名菩薩摩訶薩第二親近處。
「復次」:是再說一次。再重複說一次前邊的意思,「菩薩摩訶薩觀一切法空」:修行菩薩道的大菩薩,觀一切法空。觀,是能觀之智,能觀的智慧;一切法空,這是所觀的境界。所觀的什麼境界?怎麼又叫「一切」呢?說是這個大菩薩,要觀一切十法界的境界──這十法界,不出現前這一念的心;這一念的心,生出來十法界。十法界,其中有「四聖法界」、有「六凡法界」。
(一)我們先從最高的「佛法界」說起。怎麼會成了佛呢?就因為你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所以就成佛了。何以謂之「自覺」呢?自覺,就是自己開悟了,明白這一切法了。自己明白這一切法,認為是很妙的、不可思議的,所以也就願意叫其他人明白這種微妙不可思議的道理,這叫「覺他」。自覺也圓滿了,覺他也圓滿了,這叫「覺行圓滿」;覺行圓滿,這就是佛了。佛就是一個大覺者,沒有不明白的事情;所謂「明人所不能明,悟人所不能悟」,所以稱為「大覺世尊」。世、出世間,所有一切人都崇拜佛,這是佛法界;這「佛法界」,也沒有超出去你我現前這一念心。
(二)菩薩法界。菩薩是很不容易做的,他所行所做,是利己利人、自覺覺他;但是他沒有覺滿,佛是覺滿了。菩薩行六度萬行,修行布施,捨頭目腦髓、國城妻子、內財、外財。什麼叫「外財」?就是身外邊的一切寶貴的物質;什麼叫「內財」?就是你頭目腦髓都包括在裏面了。這都要捨!
布施分出三種:有財施、有法施、有無畏施。前面所說的內財、外財,那就是財施。法施,就是你學會了佛法,逢人就講佛法、演說佛法,這是法的布施。財施是救濟人的身命,法施是救濟人的慧命。無畏施,就是這個人在困苦、艱難、恐怖的時候,你能以安慰他,使令他沒有一種恐怖心。
那麼又持戒,他嚴持戒律,諸惡不作,眾善奉行;又修忍辱,又修精進,晝夜六時常常精進;也修禪定,又修智慧。所以他修六度萬行,自利利他──利益自己,也利益他人,這叫「菩薩法界」。這菩薩法界,也沒有出去現前這一念心,也都是在心裏頭;你心想要行菩薩道,你身就行菩薩道,將來就是個菩薩。
(三)緣覺法界。緣覺,是修「十二因緣」而悟道的。十二因緣: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緣覺又分出來兩種:在有佛出世,修十二因緣而悟道,稱為「緣覺」;在無佛出世,修十二因緣而悟道,稱為「獨覺」。
獨覺是獨善其身的,不願意兼善天下。怎麼叫獨善其身呢?他認為這個世界是壞了,人人也都壞了,他就想要不壞、想要修行,所以就遠離塵世,和這些個人就隔離了。他自己跑到深山穹谷,在阿蘭若處修行,幾年也看不見一個人。他「春觀百花開,秋睹黃葉落」,在春天,看見百花都開放,他感悟地說:「哦!這真是妙不可言,這花也會開了!」到秋天的時候,他就看見樹葉就落到地上了;你看這個樹,春天生出樹葉來,開花結果,到秋天,樹葉就都落了,他也認為這是很妙的。它自生、自滅,這種是無常的境界;因為萬物是無常,他就找這個有常。
什麼是「有常」呢?他就想這十二因緣。最初,他就研究這個「無明」;無明,也就是「煩惱」的一個別名。你不明白了,就會生煩惱;你生出煩惱,就要去做、去實行了;實行,然後就有個識──有行為了,然後就有了一個影子,這影子就是這個「識」,也就是這個「種子」。這個「無明」,也就是男女一種互相不明白的這種「情」;有這種不明白的情了,就有行為──就有了性行為。有性行為,然後就有了識、有種子了;有了種子以後,就有了名色,就有一個「胎」的名稱了。有了名色,然後就有了六入;六入,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就生出來。有了六入,就有了觸──有了感覺、有了接觸了。接觸,就有了受用,然後生出一種愛心來;生出愛心,就想要取為己有作為自己所有。為自己所有,就又有來生的生了;有了生,就又有死了。這是十二因緣。
緣覺就在這兒修這十二因緣,研究這個問題。喔!無明滅,這個行也就滅了;行滅,識也就沒有了;識沒有,名色也沒有了;名色沒有,自然六入也沒有了;六入沒有,因為你沒有身體,就沒有觸了;沒有觸,也就沒有受;沒有受,就生不出愛來;生不出愛,就不想取了;沒有取,也就沒有有;沒有有,就沒有生;沒有生,也就沒有老死了!他這麼研究來、研究去,來回研究這十二因緣,就開悟了;所以這叫緣覺,又叫緣覺菩薩,就是初發心的菩薩。
(四)聲聞法界。聲聞,就是修「四諦」而悟道的;四諦,就是「苦、集、滅、道」。苦有三苦、八苦、無量諸苦。
三苦,是苦苦、壞苦、行苦。苦苦,是苦中之苦,既貧窮又困苦;這貧窮是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也沒有房子住。有一個小房子,又被火燒了;剛剛再造一個,又被水給沖去了,這叫苦苦。壞苦,是富貴人,沒有貧窮的困苦,但是他富貴不能久長,或者有的時候火燒、或者賊偷,把財就失去了、壞了。行苦,就是由少而壯、由壯而老、由老而死,這念念遷流、念念不停,由小孩子變大人、由大人變老人、由老人變死人,這麼變化不停,這也是個苦。
八苦,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來很痛苦的,老去的時候也很痛苦,有病更苦,死的時候是更苦。
以前有三個老人聚在一起喝酒,很高興的,一個有六十多歲,一個有七十多歲,一個有八十多歲。其中這年紀輕一點的老人看這兩個老年人,他大約心裏想:「你們兩個老得這樣,就快死囉!」所以他就說了:「今年酒席筵前會,不知明年又少誰?」意思是,今年我們大家在這兒一起喝酒,等到明年,不知我們哪一個人就死了?七十多歲的老人說:「唉!你說得簡直太遠囉!」「你怎麼說?」「我說,今天脫了鞋和襪,不知明日提不提!」不知明天還穿不穿這鞋和襪子了。八十多歲老人就說:「哦!你還說得太遠!」這兩個人問:「你還說遠?那你怎麼說呢?」八十多歲這老年人又說:「唉!我怎麼說?我這口氣出去,那一口氣就不知道會不會回來了!」言其生死是很沒有人情講的,它和你一點都不客氣,這口氣出去,那口氣就不知道回不回來了,這是「死苦」。
古來人說:「老僧自有安心法,八苦交煎也不妨。」這個老僧說,我有一個安心的方法,就是八苦交煎的時候,我也不怕、沒有關係,沒有問題。所以這苦,你若有定力了,苦也變成樂了;你沒有定力,樂也變成苦了。
聲聞修四諦法。第一是知苦。第二是斷集,集是煩惱;煩惱有很多種,有大煩惱、中煩惱、小煩惱,詳細說太多了!第三是慕滅,滅是寂滅,就是證得涅槃了。第四是修道,道是修道。釋迦牟尼佛最初成佛的時候,就是說四諦法──三轉四諦法輪,度五比丘;這五比丘一聽這四諦法,都開悟了。
這「聲聞、緣覺」是二乘的聖人,跟「佛、菩薩」合起來,這叫「四聖法界」。還有「六凡法界」,就是天、阿修羅、人、畜生、餓鬼、地獄。
(五)天法界。六凡法界中,最高的就是「天」,不明白佛法的人,以為生到天國樂園,那就是最快樂、最好了;其實這「天」還在六凡法界之內,沒有超出輪迴,還在六道輪迴之中。天上的人,最長的壽命,是「非非想處天」,活到八萬大劫;壽命終了,仍然還會墮落,還要到人間來。善業成熟,就轉生到善道;惡業成熟,就轉生到惡道裏。天,也有種種的天。
(六)阿修羅法界。阿修羅,是梵語,此云「無端正」,就是生得最醜陋;又叫「無酒」。阿修羅雖然生得醜陋,而阿修羅女可是生得最美貌。阿修羅就是鬥爭堅固,存心歡喜鬥爭、歡喜作戰;所以在天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中,都有阿修羅。這阿修羅,哪個地方他都去,所以有的時候,把他也算到「三善道」裏;有的時候,又把他列入「四惡趣」中。天道、人道、阿修羅道,這是三善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這是三惡道;又者,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這是四惡趣。
(七)人法界。就單研究我們人來講,你說人有多少種類?上至總統、國務卿、外交部長,這種種的政治人物,又有有錢的人,作為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富翁,這麼樣有錢;沒有錢的人呢?連個立碓之地都沒有。有最醜陋的人,人人見著他都討厭;也有最美麗的人,人人見了他就歡喜。有很奇怪的人,又有最肥的人,肥得一、 兩千磅 那麼重,人家走的門他進不去,人家搭的巴士他太肥了,巴士門進不去;如果他要到什麼地方去旅行,要特別訂製一輛巴士、或者特別造一架飛機,那麼樣子。有最瘦的人,骨瘦如柴,一點肉也沒有,像柴火似的。
你說,又有富貴、貧賤、肥瘦、高矮、醜俊,這種種的情形,這是什麼因緣呢?我現在總起來跟你說:種富的因,就得到富的果報;種貴的因,就得到貴的果報;你種貧的因,就得到貧的果報。這都是種因結果,好像那個肥的人,他大概是想:「哦!我最歡喜肥!」就種肥的因,今生就得到肥的果,比肥豬還肥。這是在人道中,有種種的樣子,都不同的。
(八)畜生法界。你就拿畜生來講,有多少種類?簡直數不完的。
(九)餓鬼法界。餓鬼也是那樣子,也是很多種類的,不是就一種鬼、兩種鬼那麼樣子。
(十)地獄法界。地獄也是有很多種類。
「六凡法界」再加「四聖法界」,這叫「十法界」。十法界從什麼地方有的?就是從我們現前這一念心。你天天若發脾氣,所謂「無明火,老虎神,這是前生罪孽根。」你發起脾氣,就像老虎一樣;你發脾氣有火,就會到修羅法界去。你若盡貪心、瞋心、癡心,這就會墮落到「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裏頭去。你要是想要修四諦──苦、集、滅、道,就走到二乘人裏去。你若願意修菩薩、成佛,你就發菩薩心,修六度萬行,將來就成佛。所以說: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
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若人想要明白這三世一切諸佛,就是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這一切諸佛;你應該看「十法界」這種的因緣、這種的性,一切都是從你的心裏造成的。所以我常常很歡喜講這個「心」字:
三點如星佈,彎鉤似月牙;
披毛從此起,作佛也由它。
三點好像星星在那兒排佈著一樣,你寫「心」字那個彎彎鉤,像個月牙似的。披毛,就是做畜生;做畜生也是從這個心生起、開始;你要想修行成佛,也是由這個心。所以說這十法界不離你我現前這一念的心,你心在佛國,將來就到佛國;你心存地獄,將來就墮地獄;這一切唯心造,絲毫不錯的。
「如實相」:實相,就是一切相的根本;一切相的根本,就是沒有相。你若有相,在「有相」找,找不著「相」的根本;你若在那「無相」上找,就找著「相」的根本。
菩薩觀一切法空,如實相。觀這十法界,境界都是空的,好像什麼呢?就好像實相似的。空可是空,空裏頭又有一個「有」──這「真空」裏頭就生出一個「妙有」。所以才說:「真空不空,不礙妙有;妙有非有,不礙真空。」真空它不空,會生出一個妙有來;妙有也非有,也就是真空。
「真空」也就是「實相」的別名。實相,就是一切相的根本;一切相的根本,就是沒有相。你若有相,在「有相」找,找不著「相」的根本;你若在「無相」上找,就找著「相」的根本。所以你觀一切法像實相了,就外無所貪、內無所求;你也不向外找、也不向內找,內外都空了!內空「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外空「色、聲、香、味、觸、法」六塵,中空「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六識。把六根也空了,然後又空了六塵,又空了六識;這把「十二處」也空了、「十八界」都空了。這「觀一切諸法空相」都空了,可是空了,就沒有了嗎?不是沒有了,是像「實相」那樣子;所以微妙不可思議,也就在這個地方。
那麼天天參禪,這兒習坐,這是幹什麼呢?這是「如實相」。你因為不懂「實相」的意思,所以不覺、不知;我現在告訴你:參禪、打坐,就是「如實相」!你這一參禪,內空六根、外空六塵、中空六識,這六根、六塵、六識都空了,十八界都空了,這到無所有處了、到非想非非想處天了──不是說我們靈魂出去了,到天上,到非非想處天去;你無所有了,就是非非想處天。不用到上邊來,才是非想非非想處天;你當下就是!當下你能如實相,就是非非想處天這種境界。
修道,要有一種恆心,要有一種誠心,又要有一種堅固心。這堅固心像什麼呢?像金剛鑽似的;你沒有法子能破得了它,可是它能破一切。我學佛法,任何的境界來了,我也一定要學佛法,不會變易我這種的思想,一定要堅固。立志若堅固,在什麼情形之下,我也一定要學佛法;任何的魔障來了,我也是要學佛法。我絕對要有堅固的心、真心,來學佛法!因為在生生世世,我們不是做馬、就是做牛,不是做豬、就是做狗,甚至於做老鼠;甚至於再說一個不乾淨的東西,做糞裏的蟲子。不要說這糞裏的蟲子,你每一個人迴光返照,看看你肚子裏邊和糞在一起,每個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蟲子?好像那隻鴿子,你看牠是鴿子,但是牠身上有很多蟲子在咬牠;牠自己有的時候知道,有的時候不知道。我們人也是,在我們皮膚裏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多少蟲子?也就是說,不知道有多少眾生在我們身體裏邊?
所以說「眾生無邊誓願度」,不要說外邊的眾生無邊,就你自己身體裏邊,你說有多少眾生?你能數得過來嗎?這一些個眾生,你若度不了牠,牠就把你度了!怎麼把你度了呢?你就跟牠去了,你由一個大蟲子又變成一個小蟲子。小蟲子,牠的性靈就少了,所以就很愚笨的、很蠢的;只知道吃人家的東西,只知道向人家來化緣,不知道布施。這是你也變成牠那個樣子,所以喝人的血、吃人的肉;在人肚皮裏邊,人家吃點好東西,牠先給搶去了,牠以為這是便宜事呢!實際上,這就是慳貪造成的。
你要度牠,怎麼樣呢?就是把你自性一天比一天陽光多、陽氣盛;所以這也可以說是太陽光,太陽光有一種紫外線,那是最殺菌的。現在講用光學來殺菌,醫生都借用這種的紫外線來殺菌;你若能利用你自己的陽光,就能把你身上的菌都殺了。那犯不犯戒呢?你這個思想,是聰明太過了!好像某某人想要受菩薩戒,就問我:「哦!那我若受菩薩戒,我開一輛車在路上,壓死很多蟲,那犯不犯戒呀?」他想得倒很周到的,他就不想自己發起脾氣,比殺死眾生還厲害!他把這個忘了,就想起那個。我告訴他:「這個是你無心的過失,你不想殺它。在這種環境之下,有這種因緣,不是你有心殺的它。你可以一邊載車,一邊念『南無阿彌陀佛』,幫你所殺的眾生迴向,因為這不是你歡喜殺的;你要是明知故犯,你歡喜殺它,那是有罪過了!」
好像以前,我知道有一個當軍人的,以後就學佛了,也皈依三寶,然後他看人家出家很好,他也出家了。出家之後就念佛──在沒出家以前,他也念佛,還吃齋、不殺生。出家之後,在南華寺受戒,是虛老的徒孫,叫弘輝,他很會說的。以後因為共產黨來了,他在江西住不了,就跑到香港。香港的環境很複雜的,那時候在香港有很多佛教的出家人都沒有地方住;不像現在,每一個和尚在香港都住的高樓大廈。那時候不要說大廈,連個小茅棚都沒有;就在東普陀,住那種一層木頭的房子。他住那個房子,也沒有錢,就住不慣了;大約以前用錢用得時間太久了,也用錢用得太多了,手邊沒有錢,就覺著困難。
那時,香港有一個道風山(於新界沙田);這個道風山是幹什麼預備的呢?專門幫助和尚和尼姑還俗的那麼一個地方。你和尚若不願意在佛教裏,你可以到那兒,每個月還會給你三十塊錢或者五十塊錢、或者兩百塊錢。在那兒,你願意做和尚也好、你願意吃齋也好;不願意吃齋,也有肉給你吃。你願意做和尚,就做你的和尚;不願意做和尚,就給你一個太太。比丘尼呢?也是這樣子。你願意做比丘尼,你在這兒就做比丘尼;不願意做比丘尼,你就做在家人;你願意結婚,就給你找一個丈夫,願意找和尚也可以。這麼樣子,這個地方最方便了──方便法門;說這個時候是應該這樣子的,要信天主,不要信佛。那地方說是:「我們這兒也念佛教的經,作早晚功課。」你看!其實就是「掛羊頭賣狗肉」,這麼樣子來破壞佛教──掛上一個羊頭,本來應該賣羊肉;他不賣羊肉,賣狗肉。
這個弘輝沒有錢用,說在那個地方可以掙三百塊錢一個月,做什麼呢?給作飯、作菜,就是作 cook(廚師)。但是作飯,作菜,不是作齋菜,是要作肉的;每天要殺雞、殺鴨、殺魚。他說這都不要緊,他殺一隻雞,這麼用刀剁下雞頭,他就唸:「南無阿彌陀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南無阿彌陀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這麼殺雞,一天殺了很多雞。他把眼睛一閉,也不看;「我念佛給牠!」他就說這樣子會幫助牠往生極樂世界了;就這麼念一句佛、殺一隻雞,念一句佛、殺一隻雞,我相信他或者殺過三百六十隻雞。
怎麼樣呢?這回果報來囉!他就發了神經病;在那兒也住不了,又回到這個沒有錢的東普陀來住。一天到晚都是神經病:「你看看我殺的雞到極樂世界了沒有?」「你看看那鴨子是不是到極樂世界了?或者又去做雞去了?或者將來是不是會殺我啊?」就這麼一天到晚說神經病的話。
他就想要見我,為什麼想要見我呢?他知道自己這個病見著我就會好,但是怎麼樣也沒有機會見著我。為什麼他知道見著我就會好呢?因為以前好像這種的病人有過好幾個,他帶著來見我,都好了;現在輪到他自己,明白的時候就說:「我想去見見安慈法師,你們誰能幫忙我,同我去見見他?」剛想要見,大約被他殺的雞、鴨就說:「不行啦!你一見他,那我們怎麼辦?你殺這麼多生,你明知故犯!你一個做和尚的,殺這麼多雞、殺這麼多鴨,這怎麼得了!」他又不來了;以後大約有半年多,結果自己拿著刀把自己殺了!
所以修行是不容易的,為什麼他受這種果報?我告訴你們,這是大菩薩來現出這個樣子給眾生看──你們看這樣子!出家不可以殺生的!出家一殺生,就會受這種果報!他自己不怕醜,不怕說是「這很不好意思的,我不現這個樣子」。他要現這個樣子,就和提婆達多是一樣的;叫一切的和尚知道:做和尚不可以再殺生了!這就第一個意思。我是往好了說,我不能說他是個壞和尚,因為我比他更壞。第二個意思,就是他沒有堅固心,出家之後都變了,不曉得修行。所以第一,要有「堅固心」。
第二,要有「恆心」。學佛法,不是像食鴉片菸那麼樣子;沒有食就犯癮,吃了之後就精神很好,不是那樣子。這是要「常」──今天學佛法、明天學佛法、後天學佛法,天天都要學佛法;這個月學佛法、那個月也要學佛法,月月都是學佛法;這一年學佛法、來年學佛法,年年都要學佛法。要這樣!說:「那我不要幹旁的了?」你要是死的時候,你想幹旁的可不可以?你想過沒有?你知不知道你將來有個死的時候?你不學佛法,你死的時候,一點把握沒有;學佛法的時候,你等到死的時候,無災無病痛。
好像大約明天晚間,這個姓李的會來,就是李裕超,他也皈依我了。你看這個人,他為什麼皈依的呢?就要皈依我之後,發願要發財。他說:「我發財,我一定要造一個佛教的醫院!」就皈依了;皈依後,又叫我給相面,又要叫我給批八字。我說:「你就生得一個發財的相,但是你心裏若不好,也不能發財的;你生了一個不能發財的相,你若心裏頭好,也會發財、也會好的。所以這個相是假的,你不要信這個相!」
然後又要叫我給批八字。看我那本書上,說是「醫卜星相」什麼我都懂──醫書也讀過,算卦、相面,什麼我都懂;所以又叫我給批八字,左寫了一次、右寫了一次。問我說:「師父給我批了沒有?」我說:「啊!你給我寫那張紙,我丟了,不知道哪兒去了!」「哦!那我再寫一個。」又寫了一張來。我說:「我現在沒有時間做這個,我太忙了!」他說:「那等一等,不要緊!」過一個月,又問我說:「師父!給我批好了沒有?」我說:「什麼?批什麼?」他說:「我那個八字。」我說:「大約他們給我掃房,被收拾垃圾的給燒了。」他還不明白,又寫了一張,還叫我給批八字;寫了有五、六次了,我也不給他批。因為出家人不能做這一些個事,也不能給人家相面、也不能給人家批八字;這都是那些個跑江湖的人才幹這一套,真正修道的人沒有做這個的。
等到最近,說要到紐約去了,大約他又想問我批八字的事情;這回我不客氣了,我說:「你皈依我,我現在要教訓你了!你到紐約,那地方有很多出家人,遇著任何的出家人,不准叫人給你相面、批八字。你若是狗相,怎麼樣也不能變成老虎的相;你若是老虎的相,也不會變成狗的相。你相它幹什麼!你批它幹什麼!你若是窮,我就批說你會發財,你也不會的;你要是會發財,我不說,你也一樣發財的。尤其你為什麼對出家人這麼樣子?這就是等於侮辱出家人,對出家人不客氣。這樣子,你簡直地是沒有禮貌的。」他說:「哦!那我是跟著他們,有的人叫出家人給相面、批八字的。」我說:「那是走江湖的!真正修道的人,不說這些個問題!」那麼這回,他不敢開口再叫我給批八字了!
他說:「我發願要造佛教醫院,我發了好幾年,也還是沒有賺多少錢,那這永遠不成功了嘛!」我說:「你發願就成功?他發願也成功,那個人也發願就成功,那佛忙得不得了,沒有時間管這麼多閒事的!你就拿讀書來講,由小學到中學、到大學,才能得到一個博士的學位,需要多少年?你想發一個財,這麼發了兩天半願,就可以成功了?世間若有這麼容易的事情,那人人都發願了,還輪不到你這兒來了!」他說:「哦!我今天真是有點明白了!」唉!真是有點明白了!
你看看!發願,也要久遠、長遠,不是今天我發了願,明天就滿我的願了!不是那樣的。我對他說:「你若發這個願,發願今生我要造佛教的醫院;我沒有錢,我等到來生;來生再沒有錢,我等到再來生!無論如何我要修福、修慧,我有錢了,我造佛教醫院。我要生生世世都發這個願,那才行的!」他說:「哦!那好了!我以後就這麼做!」這真算大約明白少少的了。這要有一種長遠的心,不是盡學學佛法又不學了,就隨隨便便的。這要誠心,又要有恆心;恆心,就是長遠心。
誠心,就是無論遇著什麼打擊,譬如你學佛法,或者有一個朋友就破壞你,說是:「你學什麼佛法!學佛法那些個人都是太笨了!舊腦筋!太迷信了!你到底是個有知識的人,不應該學那個!」或是說:「唉!你跟著學佛法的那個法師,他不懂什麼佛法的,你不要跟他學!」用種種的方法來挑撥離間、來破壞你,你也不被他所搖動:「我自己有眼睛,我認識佛法,我求真正的佛法,不被旁人給破壞了!」這要有真誠的心。誠到極點,甚至於有人把我殺了,叫我不學佛法都不可以的;最大,就是把這個生命失去了!你把生命都失了,都要學佛法,這才是真正誠心。
釋迦牟尼佛在過去生中,布施了一千個身。當時布施的情形,不一定是都很歡喜的布施;也就有種種不得已的情形。或者憐憫眾生,說那個眾生沒有東西吃了,我把我身體布施給牠,讓牠維持牠的生命;所以捨身餵虎、割肉餵鷹。那隻鷹餓得飛不動了,想要吃鴿子,鴿子就飛到釋迦牟尼佛的身上來了。這隻鷹就說了:「你救這鴿子可以,牠活了,我死了,那怎麼辦呢?」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中一想:「這對啊!我救這鴿子,這鷹沒有東西吃了。好啦!現在你只是想要吃一隻鴿子嗎?我在身上割下來肉給你吃囉!」於是把肉給割下一塊,這隻鷹還說吃不飽;再割一塊,鷹又吃不飽;把身上的肉都割光了,這隻鷹還吃不飽。他說:「好了!你看我身上哪地方有肉,你自己來吃了!我不必割了!」這鷹就飛起來,鴿子也飛起來了;原來是天人來試驗他,也不是鷹、也不是鴿子,他所割的肉又都生出來了。
說是在科學裏頭研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說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它又可能了!所以若有誠心,才有感應,這就是誠心所感;「捨身餵虎、割肉餵鷹」,要做這種的布施。不要布施兩個半錢,就覺得心裏也痛,那簡直太沒有出息了!學什麼佛法?學佛法,是把身命、頭目、腦髓都要布施出來,那才是真的!說:「這回我跟著這個法師學佛法,真是後悔了!」你後悔也晚了!你應該早一點後悔;現在你遇著這個法師了,這就好像沒有法子再跑得了了,啊!Very worry!(真憂愁!)
「如實相」意思還沒有講完,再把它講一講。如實相,就是說的「觀十法界」這種境界,叫「實相」。「如」就是不落於空、不落於有。「空、假、中」,這叫「三諦」。這三諦沒有兩樣,是一樣的,空也就是假、假也就是中;一假一切假,一空一切空,一中一切中。這三諦沒有什麼分別,沒有分別了,就是「如」。「實」是不同七方便;七方便,就是「人、天、聲聞、緣覺、藏教菩薩、通教菩薩、別教菩薩」;「五停心、別相念、總相念、煖、頂、忍、世第一」,這叫「七方便的果位」。那麼現在是超過這個「七方便」,所以這叫「實」;以實為相,以「實」作它的本體,所以才說「如實相」。
「不顛倒」:這是說的「觀中道的智慧」。什麼是「顛倒」?什麼是「不顛倒」?你若想不顛倒,先要知道什麼是顛倒。凡夫的顛倒,非常計常、非樂計樂、非我計我、非淨計淨,這是「凡夫四倒」──四種的顛倒。二乘也有他的顛倒,是什麼呢?常計無常、樂計為苦、我計非我、淨計非淨。常,他說是「無常」;樂,他說是「苦」;我,他說「無我」;淨,他說「不淨」,這是二乘人的顛倒。菩薩還有「出假」的顛倒,這都是顛倒;唯獨佛才沒有顛倒,不顛倒了。
所以九法界的眾生,都在顛倒的環境裏邊來生存著;在顛倒的時候,有的時候覺得好、有的時候就覺得不好。你能明白沒有什麼是好、沒有什麼是不好的,這一切好、不好,都是在眾生的顛倒分上來妄計、妄測;你若能不顛倒,這就是一個「中道」,就合乎中道了!若往詳細來說,你想學佛法,這就是不顛倒;你不想學佛法,這就是往顛倒路上跑。你若守規矩,這就是不顛倒;你不守規矩,這就是顛倒。顛倒和不顛倒,就是一個正、一個邪。邪,就是顛倒;正,就是不顛倒。現在講這個「不顛倒」,我們要看看自己顛不顛倒;若顛倒,就要趕快學不顛倒;若是不顛倒,更要多一點不顛倒。
「不動」:就是「定」;定,也就是「無所恐懼」,什麼也不怕。你這兒打坐,正在定中,來一隻老虎;這老虎張著大嘴,一口就要把你吞了。這時候,你若生出一種恐懼心,這就「動」了;你不生恐懼心,就是「不動」。不動,不是單單說不怕老虎;這是不怕死,認為死和活著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分別。有的人說:「學佛法就是想要了生死,我就因為不怕死,所以我也不需要學佛法了!」你不學佛法、你不怕生死,那就生死沒有完。所謂「不怕生死,不為生死所動!」這是有定力。可是,你這個不怕生死,是用一種脾氣、用你那種的無明:「死有什麼問題?下地獄就下地獄!受苦就受苦!我不怕!」那是不能停止生死。
生死有兩種,有「二死」。有的人說:「二死,是不是死兩次?死一次,活了,又死一次?」不是的。這個「二死」,是「分段生死」與「變易生死」。
分段生死,是指凡夫而言;就是你有你一分、我有我一分,你有你一段、我有我一段。你有你這個身體,是你有一分;我有我這個身體,是我有一分,這叫「一分」。段,是有形段,你五呎八寸高,我五呎九寸高,他就六呎高,這有個「段」;也又是有一個意思,你活到八十歲是你那一段,我活到九十歲是我這一段,他活到一百歲是他那一段,所以這也是一段。凡夫的都有這個生死,二乘人呢?只有變易生死。變易生死,就是你這個念,念念遷流、念念不停;念念遷流,就念念變易。一念變,就一念的生死;念念變,就念念的生死。這是變易的生死,就是你那個妄想還沒有停止呢!沒有得到定。這個「不動」,就得到定了;得定了,所以就不為二死所動。
「不退」:這是由智慧不退到愚癡上邊來。你心心寂滅,沒有妄想了,所以就有一種的大智大慧,這叫「不退」,不退到愚癡上去;就是你得到般若的智慧,就不會再做愚癡的事情了。
「不轉」:就不受輪迴所轉。不像凡夫流轉生死,在生死的道裏邊轉來轉去的;也不像二乘,轉凡成聖了;都沒有這個「轉」。
「如虛空」:也就是像虛空一樣。在《華嚴經》上說:「若人欲識佛境界,當淨其意如虛空。」什麼也沒有,這叫虛空;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什麼都在這個虛空裏邊包含著。所謂「如虛空」,就是但有名字,可是它沒有自性;中道觀智──修中道這種智慧,也就只是有這個名字,你要求一個實在的,沒有!什麼也沒有,所以這叫「如虛空」;你不要在頭上安頭,說:「虛空是什麼?找來一個虛空看看!」虛空就是什麼也沒有,你還找什麼?不要頭上安頭,說:「我這個頭是個什麼?」再安上一個頭。也不要像那個演若達多似的,對鏡子一照,看著鏡子裏的人有一個頭,就慌了:「啊!怎麼我沒有頭呢?」於是就到街上去跑,見著人就問:「你看看我有沒有頭?」各處去找頭。不要那樣!
「無所有性」:無所有,就沒有了;無所有性,沒有性,沒有一個「自性」、也沒有「他性」、也沒有一個「共性」──沒有自己性,也沒有他的性,也沒有一個共同的性──也沒有一個「因性」、也沒有一個「果性」;所以一切都空了,這也是說這個「空」。
在這個時候,「一切言語道斷」:就是說也說不出來、想也想不到,沒有法子可說,言語的道路斷了,所謂「口欲言而辭喪,心欲緣而慮亡。」口想說話,說不出來,沒有言辭可說;那個心想要攀緣,而這個慮也沒有了。這就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心走的那條路也滅了。你說這是個什麼境界呢?這就是一個「離四句」;就離開這四句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絕百非」,一百樣不對的,也都沒有了。
「離四句,絕百非」,這就是不可思議的境界。「一切言語道斷,心行處滅」,這是不可思議的境界;這不可思議的境界,是沒有法子說,說也說不出來、想也想不到,所以叫「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就是個「妙」。你們能領會得這個「妙」字,那就得著《法華經》的味道了,那就可以說「知道少分」,知道一點點了;若不知道這個「妙」的意思,聽《法華經》,那是沒有法子聽的。《法華經》就是說得妙,說來說去都是妙!
一般人用功,有的用得不錯,有的還是照常打妄想。打妄想的人,希望以後少打一點;用功用得好的人,希望用得更好一點,一天比一天有進步。那麼一天比一天有進步,必須要一天比一天自己管自己、自己收攝身心;收攝身心,就不打妄想。在暑假班圓滿了之後,冬天的坐禪班就開始了。這一百天的坐禪班,每一天要坐二十一個鐘頭,跑香、坐香,沒有休息的時間;誰若不怕辛苦,可以早一點報名參加。坐禪,就是學這個不可思議的境界;你沒有法子可以想得到「不可思議」這種的妙處。
「不生」:不生什麼呢?不生無明、不生智慧。也沒有智慧、也沒有無明,你說這是個什麼?這是個「理」。你沒有無明,所以也沒有智慧;你沒有智慧了,所以也沒有無明了。這個智慧和無明,是相對著;現在既不生無明,又不生智慧,這也就是「不思善,不思惡」那個境界。你有善,那就有所生;你有惡,那也是有所生。現在你若有了無明,也是有所生;你若有了智慧,也是有所生。智慧和無明都不生了,這時候是一個妙境界。因為沒有無明、沒有智慧,這就是一個「理」──本來的那個理體、本來自性的那個大光明藏;所以也沒有一個所破,也沒有一個能破,沒有法子可以把它破得了。為什麼呢?它就是個不生的理。因為這個不生的理,所以在這種的境界上,就是把這個「行、位、因、果」等等,都不生了;行,是修行;位,是果位。行、位、因、果,都不生了,這是個「不生」。